“懂!”檀悠悠坐得笔直,前所未有的讲究仪态:“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往东我不往西,让我吃肉我不喝酒。”
“还喝酒?你可真会想!”裴融盯了她一眼,道:“再睡会,我拾掇拾掇就出门。除了四处打点,还得赶紧找到江福生的下落,回来会很晚,也会喝酒,你熬了醒酒汤等着。”
檀悠悠抱住他:“昨天忙乱得一塌糊涂,也没来得及问你入宫讲经的事是否顺利,有没有人为难你。陛下有没有夸你啊?”
裴融轻描淡写地道:“也就那样吧,为难不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么?我准备充分,他们没得逞。陛下没怎么夸,只是赏了一柄如意。”
也就那样吧……没怎么夸,只是赏了一柄如意……啧啧啧……这云淡风轻的装x样儿,不过她喜欢,檀悠悠抱住裴融“啪叽”一口,双眼放光:“我就喜欢夫君这稳重样儿,毫不轻狂!”
裴融十分享受来自小媳妇的崇拜,却只是淡淡地道:“不是嫌我古板无趣、无聊招人恨?”
檀悠悠举起右手自插双目:“让你瞎!竟敢把珍珠错当鱼目!看我怎么教训你!”
裴融瞅她:“对,使劲戳,千万别手软!不瞎不算数。”
“什么?你让娘亲别瞎,留着眼睛陪你玩?好,乖宝宝,娘亲一定按照你说的办!”檀悠悠放下手指,摸着小肚子道:“夫君啊,咱孩子不许我这样做呢,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裴融起身整理衣帽,是他低估了檀悠悠的不要脸程度,告辞!
“夫君多吃点啊!多带点儿钱!”檀悠悠不放心地喊了两声,也跟着起了床。
柳枝劝道:“您多睡会儿,还早呢。”
檀悠悠道:“哪儿睡得着啊,想必很快就会有人上门了。”且她也得去照看梅姨娘,从前一直觉着自个儿够惨的,没想到梅姨娘更惨。
梅姨娘已经收拾妥当,独自坐着吃早饭,见檀悠悠来了就叫她:“没吃吧,一起用?”
檀悠悠仔细观察,但见梅姨娘虽然脸色苍白略显疲惫,却比平时穿戴得更精致华丽,吃的东西也不纯是清淡的,有肉有蛋,还有羊奶,就笑了:“咱们就是要这样,不叫想看热闹的人如愿。”
梅姨娘一笑:“说得没错。我昨天有些激动了,后来仔细想想,真不值得。”这么多年过去,要流的眼泪早已流干,余下的只是好好活着、弄清真相、以及把女儿抚养成人的愿望。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周氏步履匆匆走进来,先就拉着梅姨娘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然后打发下人退出去。
“太太吃过早饭没有?我给您添碗筷?”檀悠悠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走的,她要好好守着梅姨娘。
周氏也没客气:“没吃。”
檀悠悠给周氏铺陈了碗筷,问道:“您都听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你俩去相国寺游玩,被恶徒绑架勒索,佛光普照,救了你们。”周氏看向檀悠悠:“这话是你扯的吧?”
檀悠悠很认真地道:“太太说什么呢,这是真的,在场的僧官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看见了!我这么娇弱胆小的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和恶徒争斗啊。谁要是冤枉我,就是对佛祖不敬!”
周氏给了她一个“你就继续睁眼说瞎话”的眼神,严肃地道:“向光正是风头最健之时,必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你们不能给我说假话,来,说说真相。”
梅姨娘喝了一口羊奶才道:“我和悠悠在家里散步,突然有人送了套花笺版片进来……”
周氏听完,道:“这件事的关键,是要早些找到江福生。向光呢?”
檀悠悠道:“夫君出门打点去了,也说了要寻江福生。”
“向光办事稳妥。”周氏把手里的白水煮蛋在桌上使劲地磕,一边磕一边忍不住地痛骂:“檀世超这个黑心不要脸的狗东西,害了你也害了我,害得孩子们跟着他担惊受怕。真要是孩子们被他拖累,我饶不了他!”
又一个名门淑女气急败坏之后暴露真面目……檀悠悠缩在凳子上默默地看着那只可怜的鸡蛋,觉着若是渣爹在场,此刻被磕的应该就是渣爹的脑袋。
梅姨娘给周氏使眼色:“孩子在呢。”
周氏道:“怕什么?这几个孩子中最明白的就是悠悠。这孩子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只怕比我还骂得狠呢,对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檀悠悠软糯的道:“太太,姨娘说了,做儿女的不能打骂父亲,忤逆不孝要不得的,不然律法饶不了我。”
周氏将扒下来的鸡蛋壳丢在碟子里,说道:“你姨娘说得对,做妻子的也不能打骂杀害丈夫。所以啊,咱们都得好好活着……”
让渣爹当牛做马养活全家人赎罪……檀悠悠自动给周氏补齐下半句,恍然间明白,周氏和梅姨娘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奇怪了。
她们都不爱渣爹,甚至恨都吝啬给。只不过这世道待女子太过苛刻,女子想要独立自主世所不容,是以将渣爹当作谋生的手段、当作房屋米粮。
渣爹应该也是心知肚明,才会在周氏和梅姨娘面前伏低做小。家里这么多姨娘这么多孩子,说不定也和渣爹孤独烦闷的内心有关系……
“我知道这事儿时,已经生了五个孩子。之所以没有义绝,一是周家不会允许影响家族声誉的事发生,二是这五个孩子就毁了,我舍不得。坚持义绝,回到娘家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周氏一口咬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