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邻里,什么事不知道啊。
丁家和檀家结亲,婚礼当天闹了个大笑话,女方当众揭了盖头扔地上,不耐烦嫁了。男方和客人吵架生气,留下一大堆饭菜没人吃,一家子吵吵嚷嚷闹到大半夜,你怪我,我怪你,又哭又喊的。
“你们姓檀啊?”邻居们看着丁家门口这么一群人,眉梢眼角全是戏:这可不是女方吗?这是做啥来啦?
檀至锦温文尔雅地道:“正是,大清早的,打扰您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檀悠悠含着笑,双手递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糕点:“打扰啦。”
周氏跟着起身福了福,裴融也抱拳行礼,周大老爷夫妇见状,也只好跟着尬笑一回。
能和丁家做邻居的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做官的,至少也是读书人,一看这檀家,从上到下、从老的到年轻的,都这么客气斯文有礼懂事儿,立刻就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
肯定是丁家没道理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上门就是客,这么关着门不搭理人,实在是没气度没啦的。
加之裴融是个名人,周大老爷也是个做官的,有几个认识的人就凑过去陪着他们说话,打听消息满足好奇心的同时,还想做个和事佬:“这是做什么来啦?”
周大老爷叹气:“这事儿啊,都怪我,没给孩子们牵好线,害了俩孩子……不管怎么说,还得解决,所以来找丁兄商量退婚的事呢。”
人家一听,这女方表现得是真有教养,免不得多问几句:“好难得做亲呢,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若是误会,说开不就好啦?”
周大老爷摇着头道:“还是算了吧,没缘分啊。”
周氏适时低头拭泪,檀悠悠陪在一旁轻声相劝:“太太快别伤心了,真是没缘分呢。”
裴融严肃地道:“不瞒您说,姻亲姻亲,订了婚姻便是亲戚,遇到好处大家共享,遇到难处互相拉拔。倘若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那便做不了这个亲。何况只是误会,已然现场说分明,还没到需要雪中送炭那个地步。”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何这样说啊?”好事的邻居们开始激动了。
裴融却又不说了:“我不想说别人不是,好说好散。二郎是个好人,只是没缘分而已。”
这欲拒还迎的劲儿,邻居们急得心急火燎的,心说你不肯说是吧?我们自己去打听!也有人实在忍不住,非得套话出来。
一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丁家门口吵吵嚷嚷的,听得门背后的丁家人尴尬得要命,想出来吧,丢人,一直关着门不理吧,更显得自己没道理。
于是丁大老爷就骂丁大太太:“你干的好事,为何一早不让人开门?搞的现在进退两难!”
丁大太太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刚醒吗?半夜才睡呢!”
丁大郎沉声道:“再这样下去,咱家没脸见人了,总不能檀家都不怕,我们还躲起来,倒像是我们没道理似的。听听裴向光说的那个话……好像我们家就是趋利避害的小人一般……”
丁大太太恨道:“裴向光就不是个好东西!嘴又刁又毒!”
“开门!”丁大老爷恶狠狠地瞪着丁大太太:“你给我闭紧嘴!再生事端我饶不了你!”
丁大太太立时掉了眼泪:“怎么都怪我啊?这亲事是你做主定下的,出错就怪我啊?这檀家没脸没皮的,太不要脸了!”
不想这会儿门正好开了,大家都听到了这句“檀家没脸没皮,太不要脸了……”
丁大老爷一看太尴尬,赶紧高声说话试图掩盖:“啊,对不住啊周兄,亲家母,忙到快天亮才睡下,全家都睡糊涂了,竟然没听到敲门声……请恕罪,请恕罪,屋里请,请……”
檀悠悠才不肯就这么放过闹事的机会呢,当即拿出帕子开始擦眼泪:“丁大太太,昨日那事是意外,谁也不想遇着。我家三姐姐够可怜了,飞来横祸,昨夜哭到现在没停过,只想吊死算了。我们太太也是一夜没睡,头发都白了好多,您要骂,就骂我好了,我脸皮厚,不碍事,别骂我们长辈和我三姐姐啊。”
她一边哭,还一边将肚子挺着,生怕人家认不得她是个孕妇,且声音又响又脆,虽说得急,却字字分明,一听就是绕口令练得特别到位的那种。
柳枝一看,自己立功赎罪的机会到了,赶紧上前扶住檀悠悠劝道:“小姐啊,您快别哭了,您这还怀着身孕呢。”
檀悠悠抽泣道:“我不想哭的,但是我忍不住啊。太太这么好的人,三姐姐自小有什么好的都让着我,从没嫌弃我是个庶出的,没有她们,我就没今天。咱爹不在,我们在这京里也没什么根底可依仗,别说怀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来替我姐姐出这个头!”
丁大老爷满脑壳的汗,不能让这女人再哭下去,再哭下去就是自家仗势欺人,于是赶紧给自己的大儿媳妇狂使眼色:“还站着干什么?快把人请进去啊!”又当众暴吼丁大太太:“赶紧赔礼!你老糊涂了!”
丁大太太咬着牙,铁青着脸,拼了老命才把这口气咽下去,僵硬地给周氏赔礼:“亲家母,对不住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哭啦。”
周氏没理她,径自擦着眼泪,很勉强地挤出笑容:“让诸位见笑了,妾身有些失态丢人,还请各位看在母亲疼惜儿女的面上,多多包涵。”
檀至锦则板着脸上前,先给丁大老爷夫妇行礼,这才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