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的当众宣布令杨家大喜过望,没过几天便备好了规格堪比皇亲贵族的聘礼。
数百家仆扛着聘礼在锣鼓喧天的热闹中走街串巷,几乎行遍了城中所有长街。
待到进门落聘之时,独孤九写了一张“规矩”递出来,纸上整整齐齐列出了几十条,其中最引人称奇的便是“不可纳妾”,以及“不冠姓、掌大权”。
她说的大权可不止是杨荐手里的那点权利,而是包括杨家所有的分支外戚。简单来说,就是要杨家把全部家当交给独孤家。
所有人都以为杨荐会撤回聘礼,不再高攀独孤九的家世,可谁知道浪荡成性的杨公子居然用自杀的方式威胁父母,把杨家象征大权的钥匙亲手交给了独孤九。
聘礼落成,大婚的日子指日可待,独孤忻和夫人几般劝解也改变不了女儿的决定,只得选在大婚前几日,故意支开元戎,让他办事。
所有人都以为元戎不知道大婚的日期,等他走了才忙活起府里的装扮,哪知就在大婚前一天的深夜,元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不去汇报办事结果,也不与任何人说话,从厨房抱着一坛老酒仰头便喝。
一坛不够醉,再启一坛,好像只要他喝完了这些贴着“囍”字的酒,明天他的九儿便不会嫁给别人。
醉意上头,心里的自卑消失不见,他一左一右抱着两坛酒闯去前院独孤九的闺房,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女人扯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女人呵斥。
“九儿……”看着熟悉的脸,男人眼中湿润,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知道这样做不好,但这是元戎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借醉占了独孤九的身子,那她便不会嫁予杨家了吧。
没人知道,这一夜的破釜沉舟之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若是提前知晓,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清晨丫鬟进来帮大小姐洗漱的时候,元戎还醉倒在床上睡着,独孤九仅穿着贴身xiè_yī站在窗前,表情木讷,眼角有泪划过的痕迹。
“小姐,这……”
“别声张,去把杨公子找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
“是,小姐!”
丫鬟去找人的间隙,独孤九让肖维安把元戎扛回房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等杨荐。
一壶茶没喝完,杨荐便满脸笑意地出现在石桌对面:“九娘,今日大婚,我赶在迎亲的队伍出发前跑来的,你怎么还没梳妆打扮?”
独孤九放下手里的清茶,丝毫没有决定隐瞒:“我们不能成婚了。”
“这是为何?”男人震惊的表情与满身的喜服很不相称。
“我心里有人,那个人不是你。”
杨荐低下头,咬牙切齿反驳:“九娘,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亲口宣布选择了我,不能这样临阵反悔!”
“这件事是我的错,独孤家会赔偿杨家的一切损失。”
“赔偿?呵呵,你……”
杨荐话没说完,被急忙赶来的独孤忻打断了,那个去找人的丫鬟紧随其后,想来是怕事态严重,擅自报告了家主。
“女儿,昨夜他真的在你房里?”独孤忻顾不得杨荐在场当即问了出来。
“嗯,真的,女儿整个人已经是他的了。”
父女皆知这个“他”是谁,唯独杨荐并不知道,但是心里也猜出了一二,未过门的媳妇被别人抢了先,换做是谁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独孤忻哀叹一声,双手抱拳向杨荐赔罪:“杨公子,是老夫教女无方,今日的婚事还是请在迎亲队伍抵达之前取消吧。”
此时的杨荐已经被妒意烧得没了理智,像是即将发狂的野兽,紧握双拳怒目圆睁,忽然灵机一动,表情如同换脸一般露出得意之色。
“岳丈,我杨家倾尽家财与名誉换这一桩婚事,不可能这般收场。倘若独孤家今日取消婚约,害我杨家声名尽损,那我倒要看看九娘的名誉讨不讨得了好,婚前与人苟合,怕是你权势滔天的独孤家也压不住的丑闻!”
独孤忻脸色突变,心中深知退婚无伤大雅,可女儿的婚前失节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嗤笑,届时独孤家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定会付之一炬。
沉默思量间,杨荐再一次开口:“小婿对九娘一片真心,岳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个男人避开独孤九去了前厅,剩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女人独自黯伤。
她踱步走到元戎的房间,略微停顿,随即推门而入。
元戎刚刚酒醒半倚在床榻上发呆。看到女人进来的一刻,双眼迸发出充满希冀的光彩。
“九儿!”
女人走到床沿坐下,声音轻得不成样子:“元戎哥哥,带我走吧……”
她的神色悲痛,男人忍不住拥了过去,止不住的点头:“好,走,我带你走!”
倘若他们再快一些,或者直接从后门离开,那么结局便会完全不同。
正当两人要离开的时候,独孤忻、杨荐和肖维安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人紧握双手,面对三个人的审视。
独孤忻背过身去,什么都没说,杨荐替他出声:“肖师傅,该你了。”
肖维安越走越近,不是朝着元戎,而是径直面向独孤九,停在一步远的地方取出铜镜,正正照在女人的脸上。
元戎不知义父是要做什么,急忙挡在两人中间,隔断了镜面的光。
此时独孤忻大呵一声“元戎,过来”,把男人从两人中间唤了出来。
“家主,我与小姐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