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勤——什么心眼?
张希铭——我妈不是忙于工作吗?每次觉得亏欠都给我很多钱,但实际上我用的零花钱都是我爸给的,一个月五十元,伙食费另算。
这还是柳勤第一次听说张希铭的零花钱,之前从未听其提起,加之张希铭家里的条件,所有人都以为张希铭有数不清的零花钱,只是太抠了所以不肯掏出来。
张希铭——我妈很强势,操控欲很强,但我的性格却更像爸爸。我爸从小就告诉我,拿人的手短,如果不想被你妈操纵,就不要拿她的钱,所以我除了住的房子,其他用的都是我爸的工资。每次我妈给钱,我爸都让我还回去,之后两个人就少不得吵架,我就趁他们吵架的乱子把钱收起来。不是说我需要钱,而是总觉得,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柳勤——你的意思是,不仅要防着你妈,也得防着你爸?
张希铭——对。
电脑着一边,柳勤已经放声大笑起来。
柳勤——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果然教徒弟时还是要留一手。张叔叔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对儿子掏心掏肺,儿子还对他有防范吧?
张希铭——有一点,我爸确实是错了。他以为我永远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却忘了我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是我妈的儿子,当他教我怎么防范我妈时,我也忍不住想,我妈能这么强迫我,我爸为何不能?他之前没强迫我,不代表以后不强迫我。
柳勤——果然有你的风格,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是不是也这么掌控我?
问完这句话,柳勤就后悔了。
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她没事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张希铭——有些有,有些没有。
柳勤——……
张希铭——刚开始,我习惯性也将你放在算计之中,但你的种种反应都超出我的预想,后来经历了很多,我终于把你摸透了,认为可以将你完全掌控,但却发现不能掌控我自己,总是在不该说的时候瞎说、不该做的时候瞎做、不该想象的时候瞎想象。
柳勤惊讶。
一时间不知道回什么。
张希铭没发来消息。
过了好半晌,张希铭的头像跳动。
张希铭——我有些孤单。
柳勤——因为你爸妈不在?
张希铭——是因为你不在。
柳勤开始失措——但,我们也不能见面。
张希铭——你来我家,或者我去你那。
柳勤——不行!
又过了好一会,尴尬到柳勤开始内疚,张希铭发来消息。
张希铭——知道了,我下了,你也注意休息。
柳勤吓了一跳——等等!先别下。
张希铭——?
柳勤——你生气了吗?
张希铭——没有。
柳勤——我觉得你肯定是生气了
张希铭——用不用我打电话过去确认下?
柳勤——不用,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尴尬,如果打电话的话,我一定说不出来,我们还是打字吧。
张希铭——好,你说。
柳勤——我不是不想见你,相反十分十分想见你,但我们见面的真的不妥,孤男寡女。左右我们也没见面,我就不要脸的开诚布公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的心理可能不仅仅十七岁,有可能更“老”一些,所以做不到那么纯洁。
当文字发过去,柳勤就傻眼了!
我的老天爷,她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突然间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不是那种“暗示”又是什么?
糟,她肯定是被下降头了!
赶忙右键点击发出去的话想撤回,这才想到,这个时代扣扣才火不久,还没研发出“撤回”的功能。
换句话说,那些字发出去就发出去,再也撤不回来了。
这一时刻,柳勤真的,只!想!死!
张希铭——不纯洁?那你说说看,你在想什么?
柳勤——我突然困了,去睡一会,回头再说。
准备溜之大吉。
张希铭——我打电话过去?
柳勤——别!别打!
这个时候如果接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柳勤真会一冲动从公寓跳下去,21楼,绝无生还。
张希铭——好,我不打电话,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到那么纯洁”?
柳勤——……
张希铭——要不然我打电话过去,我们电话里面说?
柳勤——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希铭——嗯。
柳勤——就是……
张希铭——嗯。
柳勤——就是……
张希铭——嗯。
不厌其烦。
坐在电脑椅上,柳勤开始回忆,如果当初她被柳婷婷忽悠跳楼后没重生该多好,如果没重生,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一幕了?她怎么就被下降头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害怕提什么就说什么。
张希铭——人呢?
柳勤——在,在!
张希铭——我还是打电话过去吧,你再这样,我就急死了。
柳勤——别!你先等等,我组织下语言。
张希铭——好。
实际上柳勤不知道的是,电脑另一端的某人笑得贼兮兮,绝对是披着人皮的狼外婆。
终于,柳勤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开始敲字。
柳勤——因为如果有雨祁他们在,我还不觉得什么,但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