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明明还活着,怎么听蓝白姑娘话中的意思大夫人却是……”
李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浅笑道:“还是说,蓝白姑娘是确定大夫人已经没救了呢?”
容昭诀本就是暴躁性子,听到蓝白说“害死大夫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是怒火燎原,却是被一旁稳重的大哥死死拉着,还被示意不许出声。
容厉行虽然不悦,但领兵作战多年,虽然性子爽朗,直言快语,但兵书阵法不知看了多少,心中自有一道沟壑,所以他也察出了不对劲,凝眉听着两人的对话。
而这本来就是容祈越要试探的,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出口阻拦,因此蓝白和李笙的对话一直进行着。
蓝白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手中荷包攥得更紧,心中暗暗恼怒,没想到这个看似儒雅端方的男人竟如此牙尖嘴利?
“李大夫,你怎能如此曲解我的话,明明是你说大夫人她只有半个时辰了,我,我说不过你,反正李大夫是想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只是我虽然精通医术,却是从未听过梦香散,又怎么会拿它来害大夫人……”
她跺了跺脚,眼中泪水盈盈,像是被李笙气的说不出话了,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甘的瞪着李笙,昭示自己的愤怒以及不屈。
李笙却是笑出了声,“方才我并未说梦香散可以害人,蓝白姑娘怎么如此笃定它可以害人?”
“你与这位夫人做药膳本是好事,只是,你为何要把梦香散加在药膳中?”蓝白面色一僵,猛然想到李笙刚才所说的话。
他只问她为何要把梦香散放入大夫人的药膳中,并没有说自己用梦香散害大夫人。
他问的那句话,如果真的不知道梦香散为何物的人定是会满脸疑惑不解,或者再有好奇的会询问梦香散究竟是何物,有何功效,常人可能不会把它往害人那方面去想,因为它的名字本就听起来不似毒药。
只听梦香散这个名字,还以为它是一味能让人安神入眠的药,但事实上,它却是毒也非毒,只是它比一般的毒更能折磨人。
蓝白眸中划过一抹怨憎,真可恶,这个李笙出来搅什么局,自己也真是大意了,竟被他抓住了话中的漏洞。
现在不用看,也能知道屋中的人定是对她起了怀疑,心中恼恨之余,又不得不解释。
蓝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李大夫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我也只是猜测梦香散是味害人的药,并不确定,倒是听李大夫这话,难道大夫人确实是被梦香散所害,而李大夫你急于污蔑我,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哼,即便你知道梦香散又如何,大夫人如今只剩不到两刻钟的活头,你难道还能化解梦香散不成?
不对,现在大夫人体内可是没有梦香散,今日她做的药膳里面也没有加,看你能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罪名?
蓝白心中暗自笑道,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悲伤,有被人诬陷的委屈,还有医治不了夫人的愧疚,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十分可怜,仿佛真是李笙污蔑了她一般。
像是被她所说的话震住,李笙皱眉垂下眼睛沉默下来,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将军,大公子,二公子,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尽心尽力的为大夫人调养身子,可还是没能止住大夫人身子的衰败,没能将养好大夫人的身子,奴婢以前总是自负医术高明,现在才知道奴婢和其他的大夫一样都救不了大夫人,奴婢真是辜负了小姐的托付,奴婢,奴婢……”
见李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蓝白连忙在几位主子面前卖惨,连一直不屑的“奴婢”称呼都搬出来用了,只为了凸显自己的弱势和可怜。
还有,她特意说是辜负了小姐的托付,也在向众人表明她蓝白是容祈越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容祈越身为姑苏梦的侄女,难道会让一个心思不纯的侍女为自己的大伯母煮药膳吗?
这番话一方面表明她的身份,让众人知道她没有坏心思,只是一个尽力为主子做事的衷心侍女。
另一方面她诚恳的认错,也为了避免以后追究起她的一个照顾不周之罪,那么多大夫都对姑苏梦的病束手无策,她蓝白又不是神仙,当然不是无所不能。
蓝白先前被即将为自己娘亲报仇的痛快冲昏了头,一时间说的话也十分不妥,但冷静下来,很快便想到了最合适的一番话。
虽然她说自己和其他大夫一样都救不了大夫人,但其他大夫里面可是包括着太医院院首。
这样她蓝白医治不了,反而是合情合理,毕竟她如今的年纪,即便再聪慧有天赋,医术也与医术卓绝的太医院院首不能相比。
而先前说可以医治姑苏梦的李笙,却是有很大嫌疑了,难道他的医术比太医院院首冯景的医术还要高超?
容祈越眼眸微动,她竟不知蓝白也能如此伶牙俐齿,狡诈擅辩,竟能不动声色的把嫌疑又推到了李笙身上。
只是她的这番话乍一听会让人怀疑李笙,但只要思索片刻,便会否决,毕竟李笙本可以袖手旁观,如果他不愿意医治,那被众大夫判定“活不了几日的大伯母”也难离一个死字,何必多此一举。
方才她让李笙问蓝白的那一番话才是真正确定了对大伯母下毒手的人果真是蓝白,竟然真的是梦香散?
只是,既然大伯母被下了梦香散,为何那么多大夫都没有诊治出来,包括太医院院首,也包括眼前的李笙。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