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越没再挽留,脸上的笑意也浅淡下来,片刻后,外面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侍女今日让你回去一趟。”
“说了是什么事情吗?”容祈越轻声问道。
“好像是小姐你的婚事,老爷说要和你好好商量商量。”
说着蓝语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自家小姐,发现她脸上并无怒色。
蓝语脸上平静无波,但心内却有些疑惑。
小姐虽生就一副倾城绝色样貌,平日也是温婉待人,可性子却坚毅的很。
这次因为婚事和老爷赌气,已有十日不曾回府,怎么今日如此好说话?
“好,你去告诉父亲,处理完今日的账册我便回去。”
容祈越有些好笑的看着蓝语,不用猜她也知道自己的侍女想的什么。
因为婚事她与父亲置气,导致家中侍从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可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了吧,毕竟程煜......想着,容祈越不禁扬了扬唇角。
蓝语看到这般模样,轻声道了声是就快步离开了。
想着小姐该不会是撞邪了吧,以往谈婚色变,今日竟还笑了,打了个寒颤不敢多想了。
待蓝语走后,容祈越的脸上已无半丝笑意,她敛下眸子,着手解下面纱,绝美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哀伤。
快三年了,和前世不一样了!
明德将军府没有被抄家流放,她也没有被送进靖北王府为妾。
听父亲说想让她嫁与靖北王世子程煜,可前世那般今生她怎能还入靖北王府?
那短暂的三年,仿佛湮没了她一生的喜乐。
她,是重来了一世的人啊!
十二岁生辰那晚,容祈越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目睹了自己短暂又可悲的一生,还有明德将军府令人黯然扼腕的结局。
她永远不会忘记,永安三十五年,盛京城春日的清晨有多冷,空气中仿佛都夹杂了冬日的雪水一般。
大将军容厉行沙场征战,历经九死一生,大败敌军,凯旋而归,本应殊荣加身,受尽拥戴。
可归途中却被搜到与敌国往来的书信,未进城门便被下狱,赫赫荣耀成了催命符纸。
太傅容远惊下朝途中得知此事,刚进府门还没来得及和自己唯一的女儿见上一面,便被官兵带走。
随即明德将军府被抄家,众人皆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名头,全府下狱,无一幸免。
哪曾想昔日荣贵显赫的明德将军府,一朝竟成为了叛国的罪臣。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皇帝一道旨意颁布,说已查实叛国,人证物证俱在。
但念在明德老将军是开国重臣的份上,劳苦功高,不忍让老将军绝后,遂将军府众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七日后全部流放边疆苦寒之地。
人证物证俱在?皇帝竟还说的出口!
为君者就是有这样的能力,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哪管什么是真实,只要如了自己的意便好。
如果明德老将军知道自己的后代会被这样诬陷,是否会后悔当初那么豪放的相让皇位?
先帝周权和明德老将军容战一同打下江山,二人一文一武,在乱世杀出了一条血路,后安定天下,建立大盛王朝。
容战无心皇位,让周权做了皇帝,周权亲封容战为明德将军。
二人本就是过命的交情,私下里仍旧以兄弟相称,感情甚好。
周权十分看重明德将军的两个儿子,甚至让与当时太子周兆年岁相当的容远惊做了周兆的老师。
他自己胸怀宽广,以为自己的儿子也如自己一般秉性。
容远惊才学过人,智谋无双,有他的提点,以后周兆定能做个爱民如子的明君。
可能周权自己也没料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并不是一个大度之人。
相反,周兆很是嫉妒容远惊能被周权看重。
嫉妒之心一旦存在,便不会轻易消散,好似毒蛇已伸出獠牙,正等待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待周权仙去,周兆便登上了皇位,没过几年,容战也离开了人世。
大儿子容厉行继承容战衣钵,统帅三军,走了武官之路。
而小儿子容远惊却承了文臣之风,几年下来,也做出了不凡的政绩,在朝堂上隐隐成了文官之首。
况且容远惊还是当时尚为太子的周兆的老师,理所当然的坐了太傅之位。
明德将军府被查为叛国谋反,想必真正有心的人也能看得明白,真真荒缪至极!
将军府向来忠于皇帝,人人皆道忠信,谁都可能叛国,但将军府绝对不会。
这大盛的江山可是有他们的一半!
可皇帝竟不着令细查,就给将军府众人定了罪责。
容厉行戎马半生,也被皇帝的一句查实叛国,流放边疆凉透了心。
而容远惊昔日朝堂旧友都视而不见,谁也不敢和“叛国罪臣”沾上干系。
只有靖北王程深为将军府求情,但皇帝自诩金口玉言,向来注重威信,又怎会因为一个靖北王而更改旨意呢?
一切皆是徒劳,功高震主的明德将军府终将走向末途。
而皇帝,也不会真的留着将军府众人的性命,让他们流放边疆。
大将军夫人姑苏梦本就身体虚弱,又在牢里受了凉,还未等到流放,便死在了牢里。
而在将军府众人流放的前一日,容祈越便被秘密送入靖北王府。
她清楚的记得在她昏迷前,容远惊满是慈爱不舍的看着她道:“越儿,你放心,待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