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辰手上没有剑,若是有剑怕是直接一剑刺向韩进,什么叫“宋小姐担心王爷”?韵韵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韩进先生何出此言?我家妹妹虽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点头之交,宋某今日前来,只因王爷遇刺当日,家人恰巧在大觉寺礼佛,需要配合锦衣卫各位大人查案而已。”
从床上艰难坐起的韩进听到此言失望地靠回引枕上,王爷为齐国公老夫人陈氏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幡然醒悟,可不巧,他与现在的小齐国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他记得摄政王曾有意去求皇上赐婚,可他如今重伤昏迷,那个女孩怕是也要被小国公捷足先登。“当时发生的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其他的,要等王爷醒过来再说,我无可奉告,各位请回吧!”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摄政王的随从,也可轻易拒绝锦衣卫的查问,宋良辰看了指挥使沈大人一眼,拱手说“韩进先生,为了查明王爷遇刺一事,京城已经关紧了门户,一律人不得外出,这三两日尚可,时间久了,怕是不妥,还望韩进先生再讲述一下当时的经过,早日查出幕后主谋,也好早日为王爷报仇。”
韩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沈大人,此事与宋家无关,你们不要难为他们。”见他愿意为宋家解围,宋良辰打蛇随棍上,“先生,那日我记得觉空大师也曾在桃林中出现过,看样子,王爷与他熟识?”
明知道他是在套话,但是这人毕竟是宋家小姐的亲哥哥,消息说他们兄妹很亲近,韩进想了想,“王爷昨日之所以去大觉寺,是因为在前几日收到觉空大师的邀请,说是有重要的事与王爷说……”具体是什么重要的事,韩进自是不知,但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是针对摄政王早就设好的圈套。
“觉空大师送给王爷的书信可否借下官一看?”之前韩进重伤未醒,向锦衣卫报告事情经过的是王府的护卫,并没有提到这个细节,指挥使沈大人听闻立刻追问。
韩进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是一个大觉寺的和尚来报信的,哪来的书信?”当时连他也被摄政王赶了出来,所以并不清楚那个和尚用了什么理由吸引摄政王前去。“当日王爷只是去方丈室坐了一会儿,他出来时觉空大师还在念佛,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说完闭上眼睛,不打算再做任何交流。
指挥使大人还准备继续问,宋良辰摇了摇头,“宋某想去看看王爷,不知是否方便,万一我妹妹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
韩进半晌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地说“管家,带宋公子一个人去主院。”意思就是锦衣卫不能去。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说“宋公子,请。”
随着王府管家,走在摄政王府的青砖路上,没有心思再去观察这座府邸的恢弘气势,对于宋良辰而言,去不去看摄政王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证实一件事,可是证实了之后,他的心情更烦躁了,谁能想到,只不过是一两场短暂的交集,韩应文竟会看上他家的韵韵呢?也是昨日他才知道,在他准备春闱的那段时间里,韵韵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摄政王,但她们也不过是见了两三面而已。
摄政王府的正院门口,重重护卫把守,没有韩进和管家的允许,怕是连苍蝇蚊子也飞不起去,宋良辰目不斜视地在两排护卫排成的夹道中穿过,越过王府的正堂,跟在管家身后,走进了摄政王的寝室。
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韩应文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看似温和无害,微微皱着的眉头暴露出眼角眉梢的皱纹,带着两分中年人的沧桑,他的强横霸道、说一不二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已经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
四十岁的老男人,看上了他十四岁的妹妹,哼!宋良辰掩下所有的情绪,问道“看王爷这伤势似乎很严重,御医可有来看过,王爷可有醒来过?”管家摆出了一个“嘘”的噤声姿势,招招手带他走出了寝室,“宋公子,昨日夜里就来了好几轮御医,可是王爷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么重要的时刻,宫中岂会放过?那些御医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都不好说,只是这话不能跟宋良辰这个“外人”讲罢了。
宋良辰点头,客套地说“若是府中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洒金街的岑宅去找宋某。”摄政王就算有需要,也不会找他一个无权无势、尚未授官的新科探花。但这话听在管家耳朵里甚是熨贴,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并没有什么朋友,之前还有一个赵让,但因为两个人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而闹僵,自此后,他在京城便成了“孤家寡人”,此次他受伤后,前来探望的只有宋良辰一人,敢说出这个话的,也只有宋良辰一人。
跟着锦衣卫走出摄政王府的宋良辰不知道,他踏出寝室的那一刻,韩应文就睁开了眼睛,听着他在外面说“若是府中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洒金街的岑宅去找宋某。”眼珠动了动,又轻轻闭上了。
这一趟王府之行也不算全无收获,但是收到新消息的赵慎初却不以为然,“温哥儿,你觉得韩进说的是真是假?”
江温摸了摸已经凉掉的茶杯,“国公爷,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无论是谁设计的韩应文,我都乐见其成。”他与韩应文之间可不是只有一次刺杀,还有青州那一场“命中之劫”,若是没有韩应文,薛嵘岂敢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