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知州府所有人都盯着住在芍药居的四房之时,才过初五,宋城和宋良辰父子俩就因为“吃坏东西”叫了郎中,宋老太君气得牙痒痒,宋竞舟气得牙痒痒,住在小佛堂的宋吴氏更是被气得牙痒痒,宋城父子一出事,宋竞舟就跑到小佛堂把她臭骂了一顿,如今宋老太君天天派人盯着她,她就算是有千般手段也不能施展,况且如果她要在吃食里做手脚,那父子俩还有活路?
看着宋城越发清瘦的脸,宋老太君感觉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烂棉花,沉甸甸地堵在胸口,她都已经亲自出手护着四房,那宋吴氏仍不放手,这是跟四房不死不休,还是要跟她老太婆不死不休?大房两口子偷偷给小佛堂送炭火之事,她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了,没想到宋吴氏仍死不悔改,这下她对宋吴氏彻底失望了。
宋城才不关心宋吴氏如何,他只想着早点搬出知州府,桃溪街的院子虽然没有清水村的大,但那是自己家,说话做事随心所欲,不用天天装孝子、演兄弟情深,还要防备着丫鬟婆子、小厮仆从,话说自从住进了知州府,每天都有美貌丫鬟往宋良辰身边凑,不知是知州府的丫鬟都特别有上进心,还是她们背后有人指使。即便宋良辰不为所动,每天都有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在眼前晃,看着也心烦不是?
于是父子俩就想了这么一出,索性自己吃点苦头,让宋家两位真正的主事放他们归家,这一招颇为奏效,初六那天,宋家家宴上,说起春闱之事,宋城顺势提出要回家收拾行装,宋竞舟终于点头允他们归家。宋坤也要参加春闱,他很想跟四房一起上京,但四房的父子俩都避而不谈。
回到桃溪街的宋良韵好好睡了一觉,发出“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的慨叹,一想到陌生的京城,还不知道要住在哪家客栈,再想想客栈里来来往往的旅人,她转着眼睛对宋良锦说“姐,咱们要不要多带一点银票?万一京城有合适的宅子,咱们也买一套?”
这个妹妹真是财大气粗啊,竟然想去京城买房子了,“那是你的钱,此事你要跟爹去商量。”就在宋良韵胡吃海睡的时候,宋良锦一直在收拾出门所需的物品,吃穿住用拉拉杂杂整理了两个大箱笼,顺口说道“去你的房间说,我顺便帮你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
“亲姐就是好啊!”宋良韵一听有人帮她收拾,立刻跑上前拍马屁,没话找话地问“姐,我那准姐夫知道你要去京城吗?你们最近有没有通信?”
先前倒是写过一两封,他似乎与她没有多少话说,她对他也没有,后来慢慢就不通信了,“没有啊,都在忙着过年,哪有空写信?”至于去京城还是在云州,相信那位张佑政也并不关心。世界上男男女女那么多,能够两情相悦、彼此倾心的人却并不多,就算是有缘成为夫妻,也可能各说各话。
四房众人收拾了几天到了元宵节,还要再去知州府赴宴和辞行,除了宋老太君,宋家的女眷对四房都没有什么不舍之情,毕竟大家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大房二房还巴不得他们这家人不在自己眼前晃,免得看着闹心。
听闻四房两姐妹要跟着父兄去京城,宋玉琬心思微动,她想起那风华绝代的小国公,她揉着手中的帕子,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外院的宋城借着酒劲,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对宋竞舟说,“爹,我生母她这些年不容易,儿子本想带她一起去京城看看,她不肯去,把她一个人放在宅子里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可是,送回知州府的话,您也知道,她不善言辞,怕是与其他姨娘们相处不好……爹,您若是空了,就去桃溪街那边看看她,去看看她就好。”
宋竞舟心想:难道是我不想去看她吗?是她不理我好不好?跟她说话她不是“嗯”就是“啊”,看得出来,她宁愿伺候院里的那一小块菜地,都不喜欢跟我说话!“她才多大年纪?也没七老八十,能出什么事?你当你爹无事可做吗?整个云州都要管,哪有空管她一个老婆子?”说完哼了一声。
宋城无奈地低着头不说话,带着宋家其他人走出了知州府。
正月十六,宜出行。桃溪街的宋家套上了三架马车,向宋竞舟和宋家奶奶辞别后,一路向北而去。此时,知州府的宋玉琬正扭着帕子等着她爹睡醒,然后磨着她爹带她去京城。
越往北天气越冷,宋良韵坐在马车上忍不住碎碎念,“早知道这么冷就在家猫着了,京城一直就在那里,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不成,不该跟着哥哥一起走的。”
“原本哥哥也没想带你,有几家肯带着女孩子出远门的?你就知足吧!”马车上冷,宋良锦没了针线活可以做,也是无聊的紧,拿着宋良韵带出来的话本看了两眼,就觉得头晕犯困,索性丢下话本,一边跟宋良韵聊天,一边闭目养神。
抱紧手炉,宋良韵脑子里想的只有一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若不是为了去见赵慎初,她可真心不想受这份罪。
提早收到了宋城来信的赵慎初往江家跑得更勤了,还动不动就在江家蹭饭吃,“还好我只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否则人们肯定以为你看上了我家的姐妹,不过,你自己小心些,我二叔家的妹妹最近可是问起你了。”江温看着他那副急躁的样子,心中也有些焦急,虽然看不见宋良锦的样子,能听她软软地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摸着缠枝海棠纹的茶盏,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赵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