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从办公室离开,白也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覆盖了一层雾霭,少了那种纯粹的亮色。
他低头,再次朝手中的画看过去。
——
天台。
空气里腐烂的臭味随着呼号的风朝秦术涌来,头顶上方仿佛浓墨般化不开的云翳沉重的遮蔽着整片天空,在生与死的边界,他拿着手里的铅笔,在画纸上随意的描画着。
笔下的线条逐渐成形。
医院的天台是晾衣场,大片大片晾晒的床单随着风飘荡,隐隐约约的遮住视线。
秦术靠在墙上,一只腿屈起,一只腿伸直,身上穿着最简单的休闲服,有些偏硬的发丝被风吹的微微飘动。
他的眼睛很容易红,606城的风里面似乎带着什么细碎的东西,吹进眼里,几乎是立竿见影,秦术的眼睛红了起来,细长勾人的眼尾也蔓延出来一缕薄薄的粉。
风吹的秦术实在难受,他停下笔,揉了揉眼睛,等到他拿开手,在飘飘浮浮的大片白色世界里,他听到了风吹起布帛时的响声,闻到了第六区散不去的尸臭。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骨相绝艳的少年。
在他眼前,十五米。
是秦术见过的最美好的少年。
像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