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策闻言一愣,视线不由得落在苏糖此刻格外诡美妖艳的脸上。
雪白的皮肤,鲜红的眼睛,蜿蜒凄艳的痕迹,介于人类和丧尸之间,像是人类,又不像人类。
他知道苏糖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她不会提起。
杀了苏糖,杀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种事对世上大部分来说,可能是痛苦,也是折磨。
对肖策来说完全不是,苏糖这样主动提起,简直就是一种接近诱-惑的撩-拨。
肖策甚至觉得,这就是勾-引。
他的大领导在勾-引他。
和塔的世界不同,那里的一切神秘未知,没有办法控制。
游戏副本里面,生命的重量会随着游戏规则变轻,死亡可以被操控,就算他的大领导真的死在这里,回到基点也可以复活。
她现在因为丧尸的天性和本能非常痛苦,这种痛苦会一直伴随着她直到游戏结束,死亡会是她最好的解脱。
苏糖清楚肖策骨子里饥饿到极点却又不得不压抑克制的本能,属于人的理智和道德准则有如神性一样束缚禁锢着他,他渴望,饥饿,挣扎,矛盾,病态,阴郁,这些苏糖都知道。
可她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肖策的欲-望上面煽风点火。
肖策根本经不起苏糖这样的撩-拨,喉结一滚,呼吸不由得加重,有种被本能操控的失控和疯狂,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苏糖听见肖策的呼吸变得急促,视觉的缺失让她无法直观的了解到肖策的神情变动,她只能靠听觉和嗅觉辨别。
片刻之后,肖策突然勾住苏糖的脖子,紧紧的把自己贴过去。
苏糖眨了一下眼睛,手下意识放在肖策的腰侧。
肖策看着苏糖脖颈处浮起的青色血管,伸出舌尖,痴迷而又轻柔的舔了一口苏糖的脖子。
苏糖身体的温度很高,可是她的皮肤却凉得很,那种几乎没有温度的凉。
肖策哑着声音说:“好凉,原来丧尸的皮肤这么凉,糖糖,你现在的血是热的吗?”
苏糖的触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和之前几乎一致,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从肖策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是潮湿,热度,黏黏糊糊的缠人。
她放在肖策侧腰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青年腰身劲瘦有力,肌肉绷的很紧。
苏糖能听到肖策又急又重的呼吸,低声问。
“你想知道?”
肖策的长睫轻轻抖了下,漆黑的眼瞳映着窗外逐渐黯淡的天光,仿佛一个诡异的缓慢旋转的黑暗漩涡。
他的唇有些病态的颤着,理智来到崩坏的边缘,已经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
藏在他身体里那头蠢蠢-欲-动的凶残野兽,在撕开他的理智,露出凶悍的本性,让他心里的欲-望无限的延伸。
想知道吗?
——他想知道。
可是,他不能。
肖策想像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后,身边躺着的是苏糖彻底冰冷下去的尸体,他的双手沾满了血,拿着杀人的刀。
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肖策就不能忍受。
死亡是他渴望的终途。
是填补沟壑的添土。
可是当死亡嫁接到苏糖这个人的身上,肖策才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意识,死亡的终点原来真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说不出来的危机感在肖策的思维中炸开,他抱紧苏糖,唇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不想知道,不想。”
肖策低头隔着衣服亲了一下苏糖的肩膀,有些委屈地哼唧了一声,喊她:“糖糖。”
苏糖有些没搞懂肖策这阴晴不定,变化无常的情绪起伏,青年抱的很紧,她偏头的时候,两人的发丝像是细长的糖丝一样拉扯在一起。
“怎么了?”
肖策将心底那些疯狂扭曲的想法,全部关到了上了锁的黑盒子里,一并关进去的还有那些狂-暴黑暗的欲-望。
他的手覆盖到苏糖的后颈,手掌贴着皮肤。
冰冷的皮肤温度像是没有生命的尸体。
肖策屏住呼吸去感受她的心跳。
没有。
他听不到苏糖的心跳声。
他喜欢的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和他亲密拥抱。
可是她却没有温度,没有呼吸。
肖策语气软乎乎的,像是一个娇里娇气的撒娇精,他的声音质感低沉沙哑,这样说话的时候有种野兽臣服的味道,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悍然的攻击性。
他说:“糖糖,我害怕,你现在没有心跳,皮肤没有温度,如果按照生命的定义,你已经属于死者的范畴。”
苏糖淡淡哦了一声,说:“委屈你抱着尸体了,你可以选择让尸体入土为安。”
肖策知道他的大领导有些时候是个坏小孩,就像现在这样,他用鼻尖蹭了蹭苏糖的颈侧,委委屈屈地说:“你好过分,我觉得你就是故意逗我玩,你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我很想,真的很想很想,可是我现在连用力碰你一下,都害怕你会疼,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我所有身体上的欲-望都是因为你。”
“我想杀了你,糖糖,我很想,可是我不能,我无法接受你以死者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需要依附你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这些话带着一种自我解剖的疯狂。
又欲又疯。
苏糖垂着长睫,脸上的蜿蜒痕迹仿佛映出凄艳的血色,声音有些低:“我知道,肖策,这大概是唯一的机会,杀了我,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