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没有那么确定,就算下午问一个人中午吃了什么饭,他都要想一下,而潘夫人想都不想,好像是准备好了答案。
潘夫人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我们潘家的石坊就那么大,大少爷去了,肯定会有人告诉我们的。”
“大少爷?”何青未听着这个奇怪的称呼。
“潘夫人是继室,潘永达是潘夫人姐姐的儿子。”宁无涯给何青未解释。
何青未恍然,这大户人家的关系真复杂:“宁大人,还是去潘家的石坊确定一下。”
宁安邦点头,他也看出潘夫人有问题了。
“死者应该是被一个高手捏死的,甚至是……一个杀手。”何青未猜测到。
她说到这里,潘夫人哆嗦了一下。
“另外是查一下潘永达出入城门的时间,从尸斑和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了六个时辰左右。”何青未继续分析。
许仵作点头:“大人,潘公子的确是六个时辰之前死的。”
宁安邦点头:“先把宁无涯带回衙门。”
“为什么啊?”宁无涯不服了“他又不是我杀的。”
“好。”何青未点头。
“娘子。”宁无涯急了。
何青未转身就走,宁无涯只好跟着。
白捕头把他们送到衙门的牢房:“少爷,少夫人,对不住了。”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青未先进去了,宁无涯只好跟着进去。
白捕头也不落锁,带着人就走了。
“哟,宁公子,你又来了。”贾涛扒着牢房的栅栏看着宁无涯。
宁无涯现在没心情搭理他:“娘子,你先回家吧,牢房里脏。”
“脏你还这么喜欢来?”何青未盘腿坐在地上。
他们的牢房是监狱里最干净的牢房,主要是临时关一下人,一般都是无罪或者马上取保的。
但是毕竟是牢房,周围的跳骚、老鼠会跑过来。
“我……”宁无涯垂头丧气的坐在何青未一边“不该不听娘子的话,在书院逞口舌之快。”
“蹲着。”何青未现在在想没有这么精妙的意外吧?
尤其是拔了舌头还掩饰出是潘家才拔的。
“舌头呢?”何青未突然一个机灵。
“什么舌头?”宁无涯被她娘子吓了一跳。
何青未看了宁无涯一眼不说这个了, 宁大人应该也想到了,回头问问他就行了。
贾涛看宁无涯那样蹲着:“宁公子,你这是干嘛呢?”
“你闭嘴。”宁无涯现在除了他娘子谁都不搭理。
何青未倒是被贾涛吸引了:“当小偷多少年了?”
“十来年了吧,当乞丐要不到东西了,就开始当小偷了。”贾涛不以为耻。
就算是小乞丐,也有不少手脚不干净的,长大之后就干上了偷盗的行当。
“你看来当小偷也没什么前途,你都混了十来年了,混到被关在牢房里。”何青未很认真的分析。
贾涛那贱贱的表情凝固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只是时运不济。”贾涛反应过来不服气的说。
“那就是命了,你不适合当小偷。”
贾涛被何青未堵的不知道怎么说:“谁说我不适合的,宁少夫人想偷什么,我给你偷出来。”
“我也没什么想偷的,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听说陆君行家被偷的时候闹的沸沸扬扬的,你可知道。”
贾涛闭嘴了。
“你知道,但是你不敢说。”何青未直接说。
“那事儿谁不知道,但是不是行内人干的,有什么好说的。”贾涛当然知道这件事。
那是他刚当小偷的时候发生的事。
像他们这样的小偷,不偷穷人家,没什么好偷的。
也不偷富人家,且不说富家人的高墙大院翻不过去,就是翻过去了,里面还有护院恶犬,抓住了给打一个半死,抓不住了告官抓到为止。
还不偷士族人家,念书的考中秀才的,惹不起。
一般的殷实小户才是他们的目标,家里有点银子,又不敢惹事,即便是告官了,官府也就把他们抓起来关一段时间。
“你怎么知道不是内行人干的?” 何青未看着贾涛。
“行里那几个人我都认识,陆家虽然开了个铺子,但是没什么钱,陆君行还要抄书赚钱,我们肯定不会选这样的人家,而且我听说那飞贼飞檐走壁的,有那本事干嘛干我们这一行。”贾涛自嘲。
何青未点头:“很有自知之明。”
贾涛被何青未说的不看热闹了,转身靠着栅栏睡了起来。
他早就习惯牢房里的味道了,就和牢房里的老鼠差不多,根本不在意这些。
宁无涯想问何青未为什么问这些,但是他不敢问。
中午冯姑姑来送饭。
“夫人说让少夫人回去。” 冯姑姑进到牢房里就掩着鼻子。
“劳烦冯姑姑给娘说一声,我没管好相公,和相公一起受罚,以后相公再出事,我也和相公一起受罚。”何青未淡淡的说。
宁无涯拿着筷子的手悬在那里,顿时觉得自己没脸吃饭了。
“少夫人为少爷着想的心是好的,只是这牢房里戾气重,少夫人身子娇弱,万一冲了少夫人就不好了。”冯姑姑虽然觉得少夫人说的对,还是要把少夫人劝回去。
“冯姑姑不用担心,这样回去和娘说就好了。”何青未说着开始吃饭。
冯姑姑看着劝不动,只好在一边等着,等他们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