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桀一身墨绿的冲锋衣,满身的不羁,一张脸颠倒众生,他手里转着刚摘下的墨镜,桃花眼尾裹着似有似无的邪气:“如果挖不出东西来,我会把你们全都给埋了。”
这不是威胁,是讲述事实。
宋寒山轻叹:“你还真是没有点儿阶下囚的模样。”
“阶下囚…”这个描述词…封桀唇角勾起股邪佞的笑:“自七年前从京川岛出来,这世界上就没人能把我当成阶下囚。”
宋寒山掸了掸身上灰尘:“所以你心甘情愿做时荞的阶下囚。”
封桀回头看了眼时荞。
她今年二十一岁,精致眉眼无论在哪都是最美的颜色,身上带着的冷厉已全部收敛,纯粹黑的凤眸如蛊人而入的深渊,以前总带着戾气,现在多了很多人**。
封桀一字一句道:“我说过的,我甘之如饴。”
宋寒山也跟着回头看了时荞一眼,视线顺带的扫过那个银发少年,转身下了山,往回路走去。
时荞侧头看了眼林斜阳:“斜阳,跟魔鬼做交易,一不小心就会被魔鬼吞噬。”
这算是提醒。
林斜阳顿了下,望着宋寒山飘逸而去的背影。
有的人把张狂疯癫显于表面。
有的人把疯狂阴狠藏在表面之下。
这两种情况,显然后者更为可怕。
而宋寒山就是后者。
天雪之姿,总是儒雅斯文。
可他这温文尔雅的皮囊下,却藏着一个地狱般的恶魔。
“我只是想救我父亲。”林斜阳抿着唇道。
时荞只是念着旧情提醒这么一句。
至于以后的路,和以后的选择,那都是林斜阳自己的事。
这群人每个都皮肤白皙,个个都气质不凡,跟这里的风貌半点不像。
尤其出手更是大方的很。
就算在寨子里很低调,也不伐有寨子里的村民们议论,有事没事的往这边跑。
时荞他们回来时,就看到,有个皮肤偏黑的大眼睛女孩跑过来,塞给宋寒山一个布包,然后就羞涩的捂着脸跑了。
宋寒山颦眉,打都没打开看一眼,进了院子里后,直接就把布包扔到了地上。
布包撒开。
里边几块蒸糕滑落出来。
还冒着热气。
“宋二爷可真是不解风情。”
在院子里有太阳的地方坐着的栾锦华似笑非笑,胳膊上绷带还没拆。
宋寒山淡淡瞥过:“要不捡起来送给栾公子吃?”
栾锦华笑了一声,没再接腔。
看到后边跟着的时荞几人后,才开口:“时小姐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工比较合适?”
时荞冷笑:“我有选择题的权利吗?”
这些人来了这么多天都没动静,等着她来。
无外乎就是等着,如果出了事,让她来背锅。
栾锦华笑:“时小姐可是主角人物,怎么会没有呢?”
阴阳怪气的。
封桀把脸上墨镜往下轻扯,一双桃花眼像带着倒刺:“如果你想永远站不起来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栾锦华瞬间想起那天,自己被这两人收拾的模样。
走到门口的宋寒山定住脚步,清亮的声音传出:“准备准备,开工吧!”
林斜阳看了眼时荞,点头:“我去安排。”
她必须听宋寒山的。
时荞和封桀回房看秦清淮。
安眠剂在体内并没留下后遗症,秦清淮身体并无大碍,现在已经恢复了所有精神。
“栾锦华找过我。”秦清淮穿着件米白色毛衣,清雅如月:“他想让我给他们做随队医生。”
“随队医生?”时荞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是怎么敢的?”
封桀把墨镜扔在桌上:“他有什么不敢的?”
栾锦华仗着背后有段鸿儒撑腰,现在什么都敢。
段鸿儒这个人…
看来得正事解决后,尽快去见他一面。
准备工作用了三日。
他们一行人开始在村寨两里外,河边山丘后的平地上,扎起帐篷,有几辆大车从外边开来,送的是武器物资,以及地址勘测仪。
这条河很长。
约两米宽,三四米深。
水并不清澈,鱼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没有水草,河岸像是被粗钜拉开的,带着粗糙的曲线。
安白搬了个折叠小板凳,在河边坐着一动不动的钓鱼,跟旁边那些忙碌的人们相比,很是显眼。
时荞好笑的揉了揉他脑袋:“你还会钓鱼了!”
安白蹭了蹭她手心,抬头笑了下。
“阿窈。”封桀走过来:“他们决定要人工挖。”
二十年前那些人就是用人工挖的。
现在虽然有仪器,可栾锦华和宋寒山那群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用人工,像二十年前一样。
封桀往那边看了一眼:“他们把村子里当年目睹了事情还活着的两个人给找来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走吧。”时荞把手从安白头上收回来,转身朝营地走去。
这两人年纪差有点大。
一个就是前几天,林斜阳带时荞去见的那个老人。
另外一个,是个中年人。
二十年前来帮忙的人都死了,自此在寨子里留下一个恐怖的传说。
现在听有人又要挖,老人拿着烟袋锅的手都在抖,凹陷的双眼里藏着恐惧,满是抗拒:“要不得,不得挖!真的不得挖!”
中年男人脸上也有害怕:“真的不能挖!”
这群人没有一个迷信的。
自然不会信什么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