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陈阿姨已经将门打开,瑟瑟的冷风吹进来,盛欢衣衫单薄的把人送到门口,目送周令华走到门廊的台阶上,外面淅淅沥沥的下了点小雨,等在车子里的司机立即下车撑伞过来,直到轿车开出了电动门消失在视线里,盛欢关上门回了屋里。
周令华坐在暖气烘烘的车里,手里还握着临走前盛欢塞到她手里的那两张卡,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些愁苦和落寞,根本不似在盛欢面前时的盛气凌人冷面横眉。
她脑子里响着她踏出门的那一刻,养女在她身后轻声细语的一句:“您以后,还是戒掉炒股吧,小炒可怡情,大炒则伤身。”
她这个养女何其聪慧,她当真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周令华抬手抹了抹眼角,狠狠地抿了一下嘴唇,那些在养女面前不曾表现出来的柔软一面被她竭力压制着,她心里想着她的家庭,想着她的女儿,逼迫自己狠下心来把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抛开,从今天之后,她就当没收养过那个孩子。
司机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二夫人,您没事吧?”
周令华瞬间又恢复高高在上的盛家二夫人的矜贵姿态,看都没看司机一眼,说:“没事,好好开你的车,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司机慌不可跌的点头。
………
厨房里。
陈阿姨一边整理晚饭要用到的材料,一边在心里感叹盛小姐身世坎坷是个可怜孩子,以前她只觉得盛小姐长的漂亮性格又好不骄不纵还懂礼貌,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今天算是明白了,确实是在有钱人家长大,但看那个夫人的样子,恐怕盛小姐是过的不好,想想也是,一个领养的孩子,终究是不比自己的亲生的。
你说吧,这好不容易碰上了自家先生,反正她觉得先生对盛小姐不知道有多上心,两人多般配,俊男靓女的,以后生的小孩肯定也好看的不得了,盛小姐那养母一来就让她离开先生,这不是糟践人嘛。
陈阿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对人家不好你领养人孩子干啥,说不定被别人领养去还能碰到个真心对孩子的,简直造孽啊。
盛欢喜欢喝银耳羹,陈阿姨泡了点银耳打算夜晚给她做个夜宵,正清洗着呢,陈阿姨想起来刚刚这事肯定要给先生打电话通知一声的把,把手上的水甩了甩,往围裙上一擦,这时候盛欢进来了。
她开门见山的说:“陈阿姨,我养母来找我过的事情,希望您能帮我保密,尤其是不要告诉先生。”
陈阿姨擦着手上的水,讪讪道:“诶好,您放心吧,我老陈的嘴可严实了,你不让我说我肯定谁都不说。”
盛欢对她浅笑道:“先生工作很忙,我不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到他。”
陈阿姨这下子是没疑惑了,先生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经常不回家,先前她以为是盛小姐不在先生索性也不回家,没想到这盛小姐回来了先生还是每天忙的不能回家吃饭。
因为周令华不请自来的这一插曲,盛欢做饼干的计划到底是没能实施,看着离晚饭时间没多少了,便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陈阿姨开始做饭前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她晚饭不回来吃。
盛欢听了“嗯”一声,语气没什么起伏,视线也没从电视上移开,看样子是看电视入了迷,陈阿姨为此迷茫了好几秒,不知道盛小姐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这一晚盛欢临睡前依旧没等到邰晏黎归家,第二天比前一天醒的早了些,但人照样已经出发去公司了。
盛欢站在盥洗台前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知道原来小产之后,亏的血气轻易是补不回来的,她皮肤本就白,上次她还记得邰晏黎在湛海是说她晒黑了些,可现在她脸上,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盛欢心想:亏的这两天陈阿姨还想尽办法给她做了有营养的补汤,真是白补了。
洗漱完,盛欢就躺在卧室里的躺椅上看着外面还没完全融化掉的雪景发呆。
内心前所未有的孤寂和迷茫。
觉得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其实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没有征兆和感觉的,盛欢只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战战兢兢的走了一大截子,忽然路上起雾了,让她不知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午觉睡醒,盛欢继续在躺椅上躺下,想了想,还是给邰晏黎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喂?”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恍如隔世般从听筒传进盛欢的耳朵里,盛欢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开口问道:“今晚回来吃饭么?”
徐放当时正在给董事长汇报事情,听见邰董手机响立即闭嘴,瞧见邰董看见手机来电竟然捏了捏眉心看起来有些困扰,心里好奇对面那人是谁,听了两句就听出了点苗头来。
顿了一会儿,邰晏黎问:“想让我回去吃,是打算自己动手做饭么?”
盛欢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嗯,想跟你一起吃晚饭,不过做饭还是得陈阿姨来,我自己做的……不太好吃。”
顿了顿,她问:“那你回来么?”
邰晏黎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问徐放今天下午接下来的行程,得知还有两个会要开,有一场不太重要的饭局可以推掉,他说:“七点之前到家,要是等的饿了就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盛欢弯起唇角:“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