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瑶的父母拿出了女儿跳楼之前发的遗言短信,杨精灵也找到了宋瑶瑶放在宿舍的遗言一封,其中宋瑶瑶字字句句都在表明自己是不堪谣言受辱,又为情所伤,所以活不下去了。
而始作俑者,哪怕字里行间没有明指,一次次出现的“她”以及“我没有想跟她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她明明知道却一直不告诉我”“我成了插足别人的小三”“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对我的教导”“只有我死了才不用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既然他喜欢她,那我就成全他们,因为我还是希望他快乐希望他幸福”等等,又有杨精灵在一旁斩钉截铁义愤填膺的指控,好像就认定了盛欢对宋瑶瑶的死难辞其咎。
“应该没事。”盛欢说:“警察都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
仅凭一条短信和一封遗言,宋瑶瑶的父母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非要将盛欢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罪名坐实。
可是警察立案讲证据,说到底还是宋瑶瑶自己想不开,怪不得旁人,如若每一个自杀的人都要怪到别人头,那这世上得有多少个人不明不白的成为凶手。
老胡想想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来就显老相的脸可能因为经常皱眉,川字纹很深:“这宋瑶瑶也挺可怜的,死了她爸妈还想着用她捞一笔,尸体放在医院不管,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话落,他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改口道:“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对此,盛欢不置一词。
想到宋瑶瑶父母见状告她无果,转过头来又抱着她的腿索要赔偿,不管是对宋瑶瑶父母还是对宋瑶瑶,她都无法生出太多同情。
肆意践踏她的名声竟还指望用自己女儿的死来道德绑架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闹得时候他们搞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最后不过是以闹剧收场。
说话间,两人快走出院子大门,外面是一个支路的丁字路口,边往下坡走老胡边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说:“这事我回去之后跟校领导说说,周一升国旗开例会的时候给你做澄清,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别太往心里去,我可不想你变成宋瑶瑶那样,还指望等你以后成名了能想起我这个老师请我吃顿饭呢。”
盛欢知道老胡在担心什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宋瑶瑶那样去自杀,她的人生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折磨和困顿,要死早就死了,可她不是那种轻易就像生活低头的人。
越是困难,她越要活出个人样来。
盛欢莞尔:“放心,我不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老胡粗乱的眉毛一挑,边走边感概:“你说说你怎么就很宋明夏玩的好,你们俩的性格简直一个南一个北,换作是她,今天指不定就跟人干的头破血流,到时候有理也变没理了。”
提起宋明夏,盛欢弯了弯眼睛,低声道:“那样也挺好,至少不会随便被人欺负。”
话落,两人已经走到路口的缓步道,左手边驶过来一辆出租车,老胡伸出手招了招,出租车靠边慢下来滑行。
“诶,宋明夏最近怎么都没在朋友圈里冒泡了,以前不是屁大点事儿都……”
老胡这话还没说完出租车就停在了跟前,盛欢刚往前踏一步准备拉开后车门,车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推开。
看到急色匆匆的邰致远,盛欢跟老胡都愣了一愣。
一看见她,邰致远连车门都没关就先火急火燎的开口喊她:“盛欢……”
同时也看见老胡,后面却没话说出来。
他是认识老胡的,作为一个素来都尊师敬长礼貌有加的好学生,邰致远此刻实在没心思跟老胡打招呼,只是急切的看着盛欢,想上前靠近她一步又不敢,只能在原地踌躇,失了平日里一贯文质彬彬的儒雅形象。
盛欢扭头望向已经拉来车门的老胡:“胡老师,您先回学校吧。”
老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邰致远,左右不过三秒,点头:“好,等你回学校了给我发信息报个平安。”
盛欢目送出租车远去,回过头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没看邰致远,也没先开口说话。
邰致远不住的搓着手,有些局促的道:“盛欢,对不起……我……”
盛欢淡淡打断他:“你如果来这就是想跟我道歉,大可不必。”
邰致远看她冷声冷脸的样子,只觉得她比上次对自己更加冷漠,心里越发难受:“我听说宋瑶瑶……死了,你也被警察带走,”说着他顿了下来,接下来的话哽在嗓子里难以出口,他还是没那个勇气,只能不停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盛欢终于转过头,视线落在一身粉色衬衫白裤身形清瘦的青年,听他满怀愧疚的声声歉意,过了片刻,她缓声开腔:“你不用觉得对我愧疚,我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是你,宋瑶瑶是宋瑶瑶,她做的事,我不能也不会强加在你头上。”
顿了顿,她继续说出后面的话:“同样的话我现在还给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本来就不该有牵扯,做回陌生人对彼此都好。”
闻言,邰致远身形晃了晃,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眼睛却一眨都不眨的盯着盛欢,权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努力想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里,有些话再艰难,终究是要说出口:“你说得对,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没有我,你不会经历这些。”
邰致远说着眼圈渐红,喜欢的女孩儿因为他才被迫亲身经历了那场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