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继续北上,行到宁府。
周良本想请船家继续行船北上,但是无奈事先早已与船工公婆有了约定,船家只送周良到宁府,到了宁府后周良需另换船只,一则船工公婆不想离家太远,二则南方的船只较大,大运河的河道过了宁府,再往京城就变窄了,漕底也变浅了,有可能船行不开,搁浅掉,那到时就麻烦大了。所以,到了宁府后,周良和船工老头就分头去找能换乘的船只了。
本以为,不过是换艘船而已,很简单的事儿,可周良和船工老头遍寻换乘的船只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得在宁府歇了下来。
星儿在船上这些天修养,也渐渐的恢复得和往日一样了,人也活泼了起来。星儿本想请周良帮忙回家去,可是,想着自己没有钱财,怎么请人帮忙呢?后来又想,等周良走后,船工公婆俩必定会返回南方的,这样她便离家更近些,跟着船工夫妇返航也不错,至少有很大的希望回家。再后来,又听周良说是要上京城,星儿不禁心中暗喜,想着翁姥爷家就在京城,若是到了京城,她不妨求一求这周先生,看这些时日,周先生对她关爱有嘉,想来必是善人,求他想必也能应允,想了这许多后,星儿就默默地沉了声,不提走和留,只静静的等待跟周良一起上京了。
平日里没事,星儿就帮船工公婆干一些活儿,但每每动手,都被船工婆子拦下,说周先生有交代,不让星儿干粗活,星儿也只得帮婆子绣一绣针脚打一打下手,因为她还没怎么学过女红,针线活儿上也就只能打打针脚整整边角之类,再有就是帮婆子收拾下床铺,摆一摆碗筷之类。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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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一个上午,周良面带大喜之色,急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嚷着,要星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弄到船了。
星儿赶快收拾了东西,准备同周良离开,临走之际船工婆子拉住了星儿,将她一个小布包袱塞给了她,星儿疑惑。
“孩子,这里面的衣服是捞你的时候从你身上换下来的,里面还有些珠串首饰,想是你家人给你的,你拿着这些,将来也能找回家认下爹娘。好孩子,跟好周先生,他是好人,别再走丢了!!”船工婆子老泪纵横,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待星儿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江婆婆,星儿记下了,您别哭,等星儿找到爹娘,星儿一定报答您和江爷爷的救命之恩。”星儿双手交叠一侧,福了一福,就算拜别了。
然后星儿跟着周良下了船,又上了一辆驴车,赶去换船的码头。
车行片刻,就到了另一个渡口码头,这个码头格外气派,比刚才的码头要大的多,门口有座大大的石牌坊,虽然这个码头停靠往来的船不多,但是这里的船,都很精致,雕梁画栋,船上的人穿衣也都相当体面,这些天行走在运河上,星儿也曾偶尔见过几艘这样的大船,但是,都没这个码头停靠的大,精美,还有数量多。
星儿抬头看看周先生,周先生满脸喜色,拉着她的小手加快脚步往码头上赶,生怕错过一样。
“周先生,不是说宁府北面跑不了大船嘛?”星儿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周先生先是笑了笑,“那是他江老头没见识!宁府以北可以跑大船,但只能是官船!”
“官船?什么是官船?”星儿继续问,此时他们已经赶到了登船的平台。
“官船,就是官家的船,江爷爷他们的是私船,宁府以北是不能跑的。懂了?”
星儿略略明白了,点点头。
周先生蹲下身,整理星儿的衣服,又帮她梳了梳头发,微笑地开口:“星儿,记住,一会儿我们上船之后,你再不可叫我‘周先生’,要叫我周总管。”
星儿眨着一双大眼睛,虽然不明白周良如此说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若别人问起你的身世,不要说是我在太湖救了你,就说是我远房的侄女,过继给我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干爹。你记清楚了?”
周良扶着星儿肩头的双手,突然紧了一下,星儿有点儿被他捏疼了,周良虽然面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双眼中却闪烁着压迫,不容人反驳的压迫,星儿向后缩了一下,不置可否。周良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也会让人帮你找家人的,只要找到你家里人,干爹我绝不会阻止你跟家人团聚。还有,干爹也会疼你的,只要你听话。”
星儿有点儿发抖,依然紧闭小嘴,没有说半个字。
“听清了嘛?”周良的双手又加了些力道,星儿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好星儿,你以后就是我闺女了,叫我一声干爹!”周良依然微笑。
干爹……星儿支支吾吾,声音弱如蝇翼。
“什么?我没有听清。”
“干爹!”星儿用力的喊出。
“哎!我的好闺女!以后我们父女俩就相依为命啦!”说着,周良开心的双手抱起星儿举高高,然后额头顶上星儿的额头,满脸宠爱之色。
不久,一艘大船驶进了码头,这艘船,比码头上原来停的船,还要精美,雕梁画栋简直达到了极致,而且气派非凡,船头的栏杆上,雕刻有两条飞龙,欲飞冲天,船舷上则是一副龙凤的巨大浮雕,那一龙一凤相互盘旋交缠,仿佛活的一样,这浮雕一直延伸到船身船舱之上,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