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半日,邓伯的死讯便传遍了整个和联胜和港岛几乎所有的社团。
和联胜每次改选,都会死人。
其实不改选的时候,和联胜的小弟、大佬,也常常会死,
混社团嘛,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一次谁都没有想到,死的是邓伯。
风风雨雨几十年,江湖恩怨,仇杀枪击,生意争端,风云变化,都挺过来了,并且最终成为江湖上资格最老的叔伯,却最后死在了一次和联胜例行换届之中。
据说,洪兴的蒋天生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又召开了堂口揸fit人会议,内容不得而知,不过洪兴各堂口在当日均有异动。
14k德字堆大佬陈慧敏是在自己的酒庄,听到这个消息的,据说,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一个时代过去了。
一个以义气、规矩,来维持江湖的时代,随着邓伯的死,彻底落幕。
一个年轻人,不择手段,胜者为王的时代,缓缓拉开序幕。
警察这头正在调查,根据目前医生的结论,邓伯是自己失足从楼上摔下来,加上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等等本就很严重,年纪又大,才一命呜呼。
鬼都知没有这么简单。
令人意外的是,邓伯死后,和联胜从上到下,每个人的智商好像都降低成了幼稚园小朋友,没有一个人跳出来为邓伯寻求公道,
无论是那些老谋深算、饱经风雨的老一辈叔伯,
还是那些心狠手辣,百无禁忌的后起之秀们,
所有人通通闭嘴不言,默认了邓伯是‘自己失足摔死’这个事实。
在没有证据情况下,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去得罪现任坐馆,怀疑当红大佬,寻求公道?
那才是真正的幼稚园沙雕。
连吉米仔都没有在明面上说什么,只是暗中开始着手安排。
整个和联胜,能为邓伯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者说,邓伯在和联胜混了一辈子,最后一次风风光光的场面,只剩下他的葬礼。
九龙殡仪馆。
这间殡仪馆是港岛最大的一家殡仪馆,无论是资历还是规模,都非常符合江湖大佬的身份,而且位于九龙繁华地段,既便于各方面大佬前来吊唁,也便于警察布控。
葬礼当日一早,便有数百穿着黑西装、白袖箍,却难掩彪悍的和联胜小弟,将殡仪馆门口的阴阳路堵得水泄不通,不让其他车辆通过;
老一辈人物中威望仅次于邓伯的串爆,带着对讲机在场外指挥调度,不时的让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让前来吊唁的其他社团人物进入殡仪馆。
九龙殡仪馆整间被全包,白色的花圈从门口一直对称的排到最大的那间灵堂外,灵堂被装点的肃穆庄严,家属按照传统披麻戴孝跪在一侧,麻木机械的朝面前的火盆中放入黄纸,上百名在和联胜有大底身份的江湖人物,戴白花坐成几排。
大厅中央,巨大的黑白遗像两侧,挂着一对港岛书法名家提笔的挽联。
六十年,江山湖海,一柱存亡关气运;
一甲子,风刀霜剑,千秋义士仰威灵。
司仪可以去唱京剧的嗓子,有序而单调的响起,
“邓府治丧,有客到,洪兴社,陈耀、陈浩南等十八人前来上香……”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邓府治丧,有客到,14k,葛耀明、陈慧敏等六人前来上香……”
“邓府治丧,有客到,安乐社……”
一**江湖人物进入礼堂,鞠躬行礼,宽慰家属,然后旁坐观礼。
“邓府治丧,有客到……”就在知名社团人物几乎都已经露面之后,司仪下一声却戛然而止,愣愣的望着灵堂门口,不知该如何报。
一身警服,佩戴者高级督察警徽的肥波,和同样一身警服的见习督察林家俊,面如严霜,在十余名重案组的便衣警探簇拥下,出现在灵堂外。
全场哗然,乐少为首的一群和联胜大佬,猛地从座椅上坐起,
和联胜双花红棍,乐少手下第一金牌打手飞机,带着一群黑衣小弟,面露杀气,用身体结成人墙,挡在灵堂门口,
外围的和联胜小弟更是乌泱泱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十几个人围在其中,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几乎随时可以将之淹没。
两帮人对峙在礼堂门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串爆满脸怒容,大声喝道:“肥波,今日是邓伯出殡,是和联胜的脸面!不要说你一个高级督察,便是港督来搞事,和联胜也不给面子!”
乐少穿过人墙,来到肥波面前,用身体挡住去路,语气果决冷厉的开口:
“邓伯过世,正常的丧葬仪式,我不明你们警方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今日你便是掏枪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进灵堂。”
一脸悲愤,神情怆然,将一个被警方逼到走投无路的社团大佬,演绎的淋漓尽致。
和联胜的小弟们受到感染,连其他社团人物都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蠢蠢欲动。
“做什么?!”
肥波伸手指着灵堂深处邓伯的遗照,用平时罕见的阴沉语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来吊唁我的大佬,我的叔伯前辈,算不算合适理由啊?!”
许多人这才想起来,肥波,当年在和联胜卧底,的确经过正儿八经的拜山门仪式,拜入过邓伯门下!
“那你一身警服,算什么?当着全江湖的面,给和联胜难堪?”
串爆一边出声质问:“肥波,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