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制所有人对新帝行叩拜礼。礼毕,起身。

韩术清站在离祭天坛最近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许是在想:皇宫里终于可以安定了。皇兄坐上了这个位置,她便可以有一个安宁的生活了。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个长公主,然后,到了适当的年龄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辈子。和她以前憧憬过的生活一样。

不知是谁拉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思路。这只手在这个冬天里温暖至极,让她不想撒开。她转身,果真是马进中。

他弯唇而笑,心疼地望着她,道:“这几日你为了你皇兄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等结束了登基大典,回去休息休息吧。”

韩术清不可拒绝,便点了点头。

祭天仪式开始了。

只听得到一声:“迎神。”

祭天坛正中央的燔柴炉内便升起烟火。韩步原便至昊天上帝牌主位前行了跪拜之礼,而后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

太常卿引韩步原至神位前行三上香礼,执事官向他呈进玉帛,祭以玉帛。内赞奏升坛后,韩步原在导驾官陪同下到主位、配位前进俎,进俎毕,执爵官以爵进韩步原,他到主位前跪献爵,行三上香礼,同时司祝跪读祝文,乐暂止,读毕乐起。初献之后行亚献和终献礼。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过后,内赞奏礼毕,祭天大典正式结束。

“我想睡觉。”马进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句话,让韩术清哭笑不得。

“忍忍吧,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新帝登基的祭天大典。”

“拉倒吧你,也不知道上次是谁突然出现在祭天大典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冲了上去,抢了人家的皇位。那叫一个帅。比为夫在战场上帅多了。”

“你现在话话很多唉。”韩术清使劲地捏了他的脸。马进中吃了痛,连声喊疼。

登基仪式还在继续。

按礼制韩步原宣布大赦天下,而后下诏书,宣布登基。

下一步,便是与韩术清有关了。韩术清立刻恢复正经,毕竟天下人都看着。皇家要有皇家的样子。

彩云端着一只玉制托盘跟着韩术清走上了祭天坛。此托盘上放着一枚紫檀牡丹纹木匣。

韩术清纤纤细手轻开木匣。彩云便将其视以天下人。

“此乃父皇亲授予我的传国玉玺,千真万确,今日,我将其给予太上皇钦定的太子,以承大昭大业!”韩术清气势如虹,这样的韩术清,总是能让和她亲近的人感到陌生。

而真正能理解她的,只有马进中罢。

她退下以后,宫中乐手便开始演奏起了。

韩步原在内侍的搀扶下,进了帝皇殿。

经过韩术清,韩步原像个孩子看母亲般望向她。她点头示意。

他便缓缓登上皇位。奏乐在他坐下的那刻,戛然而止,文武百官行礼朝贺新帝。

司仪官喊:“山呼。”

百官叩头,应和道:“万岁!”

司仪官再喊:“山呼。”

“万岁!”

司仪官高喊:“山呼!”

“万万岁!”

马进中见状,拼命地捂着嘴。韩术清余光憋见他在偷笑,给了他一个白眼,伸手便在他腰间狠抓一把,小声道:“不许笑,严肃点。”

“众卿平身。”堂上传来皇帝的声音。

登基大典还没结束。韩术清还得陪皇帝去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

上了辇。

“这什么呀?怎么还没结束?”马进中一脸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帝王继位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告庙。帝王要亲自出巡。”韩术清道。

彩云走到辇车旁的窗子边,笑着:“公主以后就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不还是公主嘛。”瑾妍道。

“谨言。”韩术清只是冷冷地一声。

华服俅俅,八鸾玱玱。

“玱玱玱……”

辇车突然停下了。便听到队伍前面穿来了御前侍卫的谩骂声。紧接着,是李观的一声:

“姐姐。”

韩术清一惊,忙打开了帘子,见李观跑了过去,问彩云:“他怎么跟出来了?”话音刚落,便提裙而出。马进中亦跟了出来。

队列前。

皇帝扶起了一位摔倒在地的身着浅紫色衣裳的女子。韩术清没看清那女子的脸,但认得那件衣服。

“贞姐姐。”她快速走了过去。

李观已经跑到了李贞旁边,询问她有没有事。李贞摇着头,也低着头,不敢看韩步原。而此时韩步原正盯着她,软声绵绵如细雨:

“姑娘,可否摔伤?”没等李贞回答,眼尖儿的韩步原看到了她腰间的那块和田青玉佩,便望向了刚走来的韩术清。

韩术清道:“皇兄,这是李观的姐姐。”

韩步原点头。

韩术清又对李贞道:“贞姐姐,这是我皇兄……当今皇上。”

李贞不懂规矩,便扑通跪地。韩步原忙拉着她道:“姑娘免礼。姑娘对我皇妹有恩,我应该感谢姑娘才是。”

韩步原抬头时看到了韩术清正以目视意,他忙改口道:“朕……”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贞始终不敢抬头。许是皇家排场太大,李贞从没见过。

“皇上,巡游继续。”韩术清一旁提醒。韩步原如大梦初醒。

巡游继续。

“姐姐,你怎么来了?”李观一边走一边问,“耀耀呢?”

“二哥,我在这。”李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们还不是担心你吗?孤身一人的。”李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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