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之下,马少将军一把抱起地上的“贱婢”,离开了。只见他经过侍卫流风,说了句:“把大夫叫来。”
不一会儿,流风就回来了,手里拿了瓶东西。见他神色不对,身后无人,马进中皱起来眉头。
流风说:“少将军。大夫说,他有很多伤兵要处理。一个小婢子,他是不会来的。他还说,这种皮肉伤擦擦药就好了。”说着,将手中的那瓶东西给了马进中。
马进中皱了皱眉,问:“那怎么不叫个婢子来给她上药?”
“她们要么照顾伤兵,要么熬药做饭……”
马进中眉头皱得更紧了。呵,有时间打人,没时间给人上药吗?
望着韩术清,他沉思了片刻——她现在背受伤,不能躺下去。原本他打算让她靠在床板上,结果她却迷迷糊糊地抱住马进中不放。看在她受伤的份上,马进中才没推开她,站在她身边任由她抱着。
“她的伤口得快点处理。”马进中有点着急。小时候,因为不好好习武,被马焱毒打一顿后,马进中被扔进了柴房,伤口发了炎,大病一场。
“流。
“少将军,你……”
“出去。”
流风只好出去。
“公主……得罪了。”马进中说着,解开了她的衣带,背部的里衣和血肉连为了一体。好不容易分开了它们,露出了白皙的背,几条鞭痕显得那么突兀。
马进中慌忙撒了药,便逃开了。
“少将军宽宏大量,不会把我怎么样。”那老嬷嬷和一个婢子说。
“那可不一定,万一少将军听那狐媚子教唆呢?”
当两人说完话,转身,马进中居然在她们身后。
“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会要了你们的脑袋。”马进中淡淡一句。也没多说,马进中便走了。留下两个脸色惨白的人。
两人许是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都识趣点,没准以后这位就是少将军夫人了。”流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两盏茶功夫,马进中再回到帐篷,韩术清已经自己抹好了药。她已经无聊地坐在地上,用一根小木棍戳了一个小窟窿。
马进中走近想看看清楚。
韩术清见到马进中,鼓着脸抱怨着说:“哪个不懂事的婢子撒完药就走了。”说完,又扭头继续戳窟窿。
她脸色憔悴,却忽然笑了起来。吓到了马进中。
她说:“现在你不能把我送回去了,要是我父皇知道了她们就惨了。”
真是个傻公主啊,自己被打了都还笑的那么开心。马进中心里想着,没说出来。
接着是一段死寂。
“马进中,”韩术清先说了话,马进中看到她的脸时,她一脸忧郁,“我还是回去吧。”
“怎么?你刚刚不还……你想杀了她们?!”马进中觉得她的话不对劲,忽而瞪大了眼。
术清摇了摇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问:“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她有点委屈了。
又恢复了沉默。
“我在这里你很烦吧?”术清自嘲道,“毕竟我什么都不会做。”马进中皱起了眉,他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没问。术清也没说。
她被带走后,那老嬷嬷便使唤她洗衣做饭。
“那个谁,过来。”
韩术清竟很听话地走了过去。那老嬷嬷见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便知道是个好欺负的,愈发嚣张,直接扔给她一大盆脏衣服,道:“把这些给我洗了。”
她哪里会?她从小娇生惯养,换下来的衣服有侍女拿去给浣衣局的洗。从来不知,衣服是可以自己洗的。
“可是,我不会呀。”韩术清天真地说。
“什么?你不会?身为一个女孩子,你不会……你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吗?”那嬷嬷呵斥道。
有娘生没娘教是吗?韩术清脸色煞白。
因为在皇宫里,公主地位尊贵,没人敢嘲笑她失去母亲,这件事。如今,竟然敢有人这样说。直接揭开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可那老嬷嬷凶神恶煞,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不是神人,万事开头难。她学着别的婢子的样子,提起了盆子,跑到了小溪边。
这小溪边的风景和别处相比,差太多了。这里至少还有几棵秃树,还有哗哗流水。让她都不愿离开。
她初次自己一个人出宫,见很多事物都感觉很新鲜。没顾着老嬷嬷要求洗的脏衣服,自己挽起了裤腿,踹开了鞋。
已是暮冬,溪水仍是凉凉的。
韩术清伸出小脚丫,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溪水。她自小怕冷,却为了玩,可以不管不顾。
“扑通——”
她跳进了水里。
一旁也在洗衣服的婢子惊呆了。
没人理她,她照样能玩嗨。
“摸条鱼吧。”她自言自语着弯下了腰。小溪底的水有点暖和……
“姑娘,小心,小心滑倒。”终于有位好心的婢子对她说,“下面这么冷,姑娘小心着凉。”
“没关系的,放心吧,我不会滑倒的。”韩术清回应道,“我抓条鱼上来,我可以分你一半。”说话间,从石头底下冒出来一条小鱼。
韩术清好生激动,连忙伸出手抵住嘴唇,示意岸上的那个婢子不要吱声,以免吓跑了那条鱼。
别看韩术清是个公主,她小时候皮得很。常常和皇兄皇弟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摸鱼,都摸出经验来了。
这次,她也相信可以抓到。她伸出手,慢慢地跟在鱼的屁股后面,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