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找你们有事。”周奈对画皮鬼说，“你走开一下。”
画皮鬼说：“这是我的船却被你们到处赶。我走了谁划桨，再走走就到出城的路了。”
周奈一把抢过她的桨，画皮鬼哼了一声走开了。
“有何指教？”
“这个楚棠什么来历？”
“你不是查得到吗？何故来问我们。”
周奈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大人百年巡游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就算偶尔遇到几个同伴也没有今天这样的。这个楚棠本该在今夜就死了的，但大人却执意要救活她。你们知道这已经违背了阴司的规矩，更不合天地规矩，要是被天众知晓，大人会受惩戒。”
白无常说：“孟婆，大人的事你少管。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做下属的遵从就是。”
“遵从？”周奈冷笑道，“大人是神，和几个凡人在一起就罢了，还为一个凡人女子违背规矩，这也要遵从那是在害他。”
白无常被她这话激怒了，他说：“我实在听不惯你说话，先不说大人是神如何，你我为同为下属，别一副你什么都为了大人好的样子，这些话你应该与大人去说，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发牢骚。”
白无常也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是为私欲还是真为大人。”
不太说话的黑无常补了一句：“大人若当真心悦楚姑娘，你能如何？”
白无常和黑无常从周奈身边走过，她沉着脸，白无常说：“我相信，你会和我们一起隐瞒的。一条船上的蚂蚱就不要内斗了，大人若被天众惩戒，你我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那两人走后，周奈看着静静的黑水河面，脸色阴沉。
天亮的时候，楚棠醒了，睁眼看见司行坐在身边，他的白兔面具搁在一边，闭着眼，侧脸对着她，清俊非凡。
楚棠默默看着没出声，司行睁开眼，转头看向她，见她脸色好了不少，就说：“吃点东西？”
楚棠坐起来点点头，司行端来一碗粥：“毕方熬了一夜。”
“哟，这位爷挺有良心。”
楚棠喝了几口，味道还是不错的，她一口气喝了三碗之后，又躺下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照在床头，将她的脸庞照得分外好看。
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又试着往掌心汇聚灵力，有点吃力，便放弃了。还得再恢复几日。
她走到内室外，站在船尾，司行正和一个紫衣少女说话，那少女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脸也看不清楚。
她又走到船头去，那几个人都坐着说话，孟极和毕方在船顶待着，将落的夕阳就悬在黑水河的尽头，余晖照进黑色的河面，流光溢彩。
楚留衣和殷水清同时回头看向她，楚棠笑了笑。
“画皮鬼说咱们很快就出城了。楚姑娘这算是劫后余生了。”宁渊指着黑水河的前方，“刚才咱们商量了，出了尸胡国就往南走去越菩国。”
“我都没问题。”楚棠正打算坐下，手腕上的紫色印记闪了闪，是巫里里找她。
她便一人走到一边去。
楚棠写了通音符，符在空中化成一缕青烟，巫里里的声音传进耳朵。
“楚棠。你昨夜发生何事了？”
“消息很灵通嘛。”楚棠把昨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巫里里听完后，说道：“看来我的卦象没错。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星运，就在昨夜，我星盘上你的那颗星辰掉落，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但奇怪的是，天亮时你的星辰又开始发出淡淡的光，然后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本该在昨夜死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重获新生。”
楚棠愣住，转头看向站在船尾还在和紫衣少女说话的司行。
“若是我没猜错，是司行大人更改了你的往生簿。楚棠，你的计划总算步入正轨了。”
楚棠听着巫里里的话，没错，这就是她接近司行的目的，也是她所愿的。
她凝望着司行的背影，有些呆愣住，她好像没有目的达成的那样开心。
司行和周奈转过身朝楚棠看过来，楚棠收回呆愣的目光，笑了笑。
周奈走到楚棠面前，楚棠看向司行：“这位紫衣姐姐是？”
“孟婆周奈。她救了你。”
楚棠抱拳道：“多谢。这位姐姐就是天域城花间酒肆的老板娘吧，你酿的酒实在是一绝。”
周奈一副不怎么想搭理她的样子，说：“你也不必谢我。我只不过奉命办事。”她转向司行，“大人保重，周奈先回阴司了。”
司行点点头，周奈朝他一拜之后便迅速消失在船上。
“我有东西给你。”司行把手伸到她跟前，手掌一翻，变出两坛酒来。
楚棠立马拔掉酒塞闻了闻，惊喜道：“醉流霞和太白？”
“天域城的酒肆不再开了。你一直念着，这次就让黑白无常带来了。”
楚棠正要接过来谢主隆恩，司行却把酒收起来了，说：“我先替你存着。伤好之后再喝不迟。”
“……大人真是细心周到。”
斜阳从黑水河尽头沉下，天黑了。
宁渊已经在船头坐了一整天，毕方还去抓了几只麻雀和野味来，让白玉在船头架了个小火炉烤野味，几人一边边吃边聊，倒是十分惬意。
不过这会儿天一黑，几个人都回过神来，宁渊站起来往前头看了看，拿出他随身带的一个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