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清吐出一口血沫来,冲着药王一笑:“数我有什么意思,两个手指头的事,不如我们来数一数你娘被多少男人上过——数得过来吗?”
她在挑衅在嘲讽。
药王看着孟鸢清,目光之中暗潮涌动。
就在这刹那之间,曲长靖飞身逼近了药王,出掌击在他胸口之上。
药王极力躲闪可还是挨到了曲长靖的掌风,他胳膊轻轻一抖,露出了铃铛的一点影子。
“小心铃铛。”孟鸢清提醒。
药王已经开始摇晃起手中的铃铛,嘴巴轻轻张合,他在念曲长靖的名字。
“心无杂念,不要想别的。”孟鸢清提醒,“不要看他的眼睛……”
药王的眼睛像是一汪美丽而神秘的湖,是静谧的广阔的,泛着天空一样的澄净的蓝。
很像是他们很爱的青天湖。
他们指得是曲长靖和孟鸢清。
早在曲长靖踏上城楼的那一刻,药王就已经开始对他的蛊惑。
不论是他口中的孟清野还是孟鸢清,都是对曲长靖的一种心理暗示。
现在铃铛声一响起,曲长靖就会堕入药王设下的蛊毒之中,只是药王也很好奇曲长靖现在脑海里会出现怎样的幻象。
看着我的眼睛,曲长靖,看着我的眼睛。药王比着嘴型。
那个铃铛的声音一下一下的,缓慢而清晰,不仅是药王手上的动作缓慢,连同那个声音也是一点一滴地发出来钻进曲长靖耳朵里。
曲长靖可以清晰地听到铜铃里的铃铛轻轻碰撞在一起时发生的每一点声音,能听到铃铛触碰到铜壁时发出的每一个声音。
每一个音符。
就像是战鼓那样,鼓槌一下一下落到鼓面上迸发出的声响。
只是鼓是那样巨大的,而这个铜铃甚至可以用小巧形容。
“曲长靖、曲长靖……”孟鸢清声音嘶哑地呼唤着曲长靖的名字。
明明他们离得那么近,隔了还不到一个人的距离。
可是孟鸢清不能伸手触摸到他,曲长靖听不到她的声音。
孟鸢清又吐出一口血,这回不是血沫了,而是鲜血,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发现指尖已经变成紫色了。
只是被绑得太久了血液不畅而已。孟鸢清这样安慰自己。
“长靖、曲长靖……”孟鸢清声嘶力竭,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长靖……”
让药王意外的是,曲长靖此刻脑海里的既不是被杀的孟清野,也不是被百般折磨的孟清野。
他脑海里想得竟然是和一个红衣女子并肩骑着马在黄沙之间驰骋的画面。
再仔细一看,那个红衣女子是孟鸢清,只不过模样略显稚嫩,显然是几年前的模样。
原来曲长靖此刻想的不是孟清野被杀的样子,也不是孟鸢清受辱的样子,竟然想的是从前他和孟鸢清还小的时候骑马去青天湖的事。
药王感受到曲长靖脑海里开始出现一线清澈的蓝,是碧莹莹的青天湖的模样。
青天湖是极美的,那里有成群的鸟,里面有肥美的鱼,
药王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不可能。
他明明早就开始对曲长靖用心术了,曲长靖怎么可能此刻想得竟然是这种温馨的场面。
曲长靖此刻应该想得是非常暴虐的场景才对。
“曲长靖,你知道孟鸢清在这儿都遭遇到了什么吗?你知道吗?”药王嘴巴轻启继续比着口型。
“曲长靖!”孟鸢清发出一声嘶鸣。
“我今日就要让燕猛军全军覆没,给孟清野陪葬,我还要让孟鸢清为奴为娼……”
孟鸢清挣扎无果,手腕被磨出血痕,她哀嚎一声:“师兄!”
曲长靖你醒一醒啊。孟鸢清心里道。
曲长靖脑海里的世界开始崩塌,出现无数道裂痕,在那些黑色的裂纹之中又出现了两个更小的人影,是更小时候的孟鸢清和曲长靖。
是他们在燕猛关附近玩耍的模样。
药王有些不可置信,曲长靖脑海之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场景?难道他的傀儡术不够起作用吗?
药王索性停下手来,铃铛声音却没有立刻消失,余音绕梁。
曲长靖脑海之中的幻象还没有消失,他还在幻境之中。
他脑海里是小时候的场景,他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走出来的样子,他初遇孟清野孟鸢清的样子。
药王难以想象地摇摇头,曲长靖的表现实在不合常理,这究竟怎么回事。
“曲长靖。”药王重新开口,喊他的名字,“怎么你不爱孟鸢清吗?你不爱孟清野吗?现在孟清野被孟鸢清亲手所杀,你不伤心不难过吗?”
“你没能保护好鸢清,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我掳走,你不自责吗?不内疚吗?”
“这不关你事……”孟鸢清解释,“别上当。”
“你还没上过孟鸢清呢吧,就这么看着你重视的人被人糟蹋,你不痛苦吗?”
“哥舒满!”孟鸢清吼道。
曲长靖垂着头,药王继续疑惑地看着他。
现在曲长靖头疼欲裂,仿佛有人用巨大的石锤敲打着他的头颅,身体里有好几种力量撕扯着他。
他痛苦的长吼一声,双腿支撑不住身体跪了下来。
药王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他又不能上前去扳起他的头盯着曲长靖的眼睛看。
其实药王估量错了一点,对于曲长靖而言,他自然有害怕的地方。
他害怕自己不能再上阵杀敌,不能杀了侵犯大燕国土的西戎人,害怕自己尊敬的人受人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