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虬髯客喝了个大醉,然后便在长寿村安歇了,次日才走,没隔几天又来了,真成了陈家的常客!
烧刀子消耗的极快,陈大郎的能耐也长的很快,几月的功夫,已经能与虬髯客打上一盏茶的工夫不落下风。
“大郎艺业成矣,何不出外历练一番?”
陈季长叹道:“现在世道纷乱,反王足有十几家,却不知投哪家为好?”
“二弟和三妹都在唐王手下,日前得到消息随二殿下李世民到了陇西,大郎若有心,我修书一封且去投奔!”
陈季长犹豫不定,于是看向了自家兄弟。
陈季平当然知道李二将是大唐的主宰,此时刚刚崭露头角,离王霸侧露还早,这时候投奔正是时候,“兄长要去就去,家里有我!”
“等我与阿翁和娘商量后再说!”
陈刘氏不想大儿子出去,不过陈老汉认为好男儿就不能窝在家里,只是陈二丫及笄,需过些时日再走!
这时代,女子及笄意味着可以出嫁了,及笄当日,刘伯钦来观礼,隔日刘长保便带着重礼替他来提亲了。
两家走动日久,谁都能看出郎有情妾有意,于是正式定亲,嫁娶却被陈季平硬生生推了一年,他不想刚刚十六,身体还没完全成熟的姐姐这么快就出嫁。
他的话就连陈老汉都不会反驳,“就按三郎说的办,明年再选良辰吉日,大郎马上要投军,这路上不太平,听说是在陇西,倒也不算太远,元礼、伯钦,还有三郎,你们都去送送!”
科举尚未盛行的年代,投军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几乎是唯一的出路,若不是现在长寿村的日子好过了,恐怕一半青壮都会跟他一起。
最后决定去投军的只有一个,名叫陈二愣。
陈二愣算起来要叫陈季平小叔,属于出了五服的亲戚,除了两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家里已经没人,所以他想出去闯荡也在情理之中。
在出发前,要做一些准备,吃食自有陈刘氏和陈二丫负责,陈季平专门去蒸馏了一些高度酒。
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是难免的,反复蒸馏过的高度酒虽然比不了酒精,但是用来清洗伤处已经没问题,至少能减少因感染而造成的伤病。
一行人准备停当,在那个山花遍野的时节出发了。
陈刘氏哭天抹泪,嘴里叨念着想给大郎娶个媳妇,却不想这就又要出去了。
陈季平也怀疑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虽说跟定李二将来必有一番前程,但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万一有个好歹……
陈大郎却是没有多少离别的悲伤,他一直想建功立业,憋在家里近一年,早就想出外走走。
一行五人全部骑马,如果不是穿着有些寒酸,倒像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出游。
来到这个世界,陈季平最远去过的就是青石镇,心中对外边多少也有一些好奇。
大家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爆发,又不急着赶路,就任由他打走走停停。
一路走的都是官道,但是仍然是人迹罕至,往往马跑一两个时辰才能见到村落。
村落虽然没有十室九空这么夸张,剩下的也多是老弱妇孺。
乱世之所以称为乱世,怎能少了流寇?
在天色将晚之时,五人在一个小村中借宿,一队衣衫破烂,说不清是流民还是土匪的家伙直奔他们而来。
陈大郎和刘伯钦在前,两人如猛虎冲入羊群,匪徒首领连一个回合都没走上,就被砍翻在地。
陈二愣和陈元礼一前一后挡住围过来的匪徒,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护住陈季平,但实际上神猴弟子在中间,他们才有安全感。
有匪人喊了一声“点子扎手,风紧扯乎”,群贼一哄而散。
村里人似是麻木了,对这场厮杀只是远远的观望,既不帮忙,也不关门闭户,这让陈季平很不解。
打扫完战场后,留宿他们的那家老头悄悄提醒了一句“晚上注意”,然后就没事人似的走了。
半夜时分,果然有贼人又摸了上来,这次陈季平让大郎留了一个活口,审讯后便知这些贼人一部分是溃兵一部分是流民,还有少数附近村庄里的青壮,专门靠这种杀人越货的手段来维持生计。
这是时代的悲哀,陈季平谈不上同情,但是想想长寿村如果没有他这个异类,恐怕那些青壮也会铤而走险。
没了游山玩水的兴致,接下来赶路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四日后,日暮西垂之时,在距离唐军驻守的扶风郡尚有十余里,看到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夕阳斜照,号角争鸣,兵甲碰撞,尸横盈野!
陈季平没看到两军斗将的精彩,也没看到战阵厮杀的激情,看到的只有难分敌我的乱战。
陈大郎有些跃跃欲试,被他劝阻,五人远远的观战。
大约盏茶的工夫,忽然发现一个战团在缓缓向这边移动。
稍近一些,他看到了一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袍战将,正护佑着一名伏在马上的银甲将军且战且退,断后的兵士不断被人砍倒!
当他确认那白袍战将是李靖时,“大兄,姐夫,准备迎战!”
两人也认出了李靖,自然知道该帮哪一头。
“杀!”
两人迅速冲出,陈二愣紧随其后,陈元礼没有动,只是将桑木弓拿在手上,准备远程策应!
两军厮杀,不是切磋技艺,有过兵营经历的陈大郎更加熟悉战场规则,人到马到刀也到,只一下,便将一名敌兵斩于马下。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