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逃亡的过程中被饿出了阴影,清儿对食物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每顿饭都要吃到撑为止,有几次撑到睡不着,大半夜跑过来摇醒朱厚煜、捂着肚子跟他撒娇。
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朱厚煜又好气又好笑,当晚就搂着清儿写了篇计划书,详细规定了小姑娘往后的日常饮食,清儿清晨醒来后详细地读了一遍,立刻愤慨地表示抗议。
“吃不饱的,太少了,而且为什么好多素菜!”
朱厚煜没有说什么,托住清儿的肋骨、把她高高地举了起来。
“以前玩举高高很轻松,现在,快举不动你了,而且我不喜欢胖子。”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灵魂暴击,清儿立刻跳下来、跑到镜子前,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最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了“变胖”的事实。
“但是,要吃的,不然会很饿......”
可怜,弱小,无助,但能吃。
你是属橘猫的吗?
朱厚煜淡淡地抿一口茶,看着眼前专心致志对付点心的清儿,小姑娘吃得很文雅,小口小口地咂着那块酥糖,回味的表情里满满的幸福。
清儿最好一口甜食,每天都要从街上买一些回来解馋。小姑娘就这点爱好,而且体重恢复正常后便不再往上涨了,朱厚煜也就由她开心。
看见清儿嘴角有一块残渣,朱厚煜伸出手指帮她抹掉,又情不自禁地用指背蹭蹭清儿白嫩的小脸蛋,手感很好、煮熟的鸡蛋清一般滑嫩。
“狄兄弟,白家兄弟来拜访你啦!”
丁典的喊声从前院传来,清儿听到后立刻把剩下的酥糖放回盘子里、把嘴角擦抹干净,乖乖地躲到朱厚煜身后。
她不喜欢白家兄弟里的白七,那人看她的眼神很怪,但作为女主人、躲到屋里也不是待客之道,于是每次白七来访,清儿都躲到朱厚煜身后数手指玩。
几个汉子跟在丁典身后走进院子里,丁典冲朱厚煜使使眼色,意思是对方没带多少人来,可以放心。朱厚煜松开藏在桌下的短刀,起身迎接他们。
白家兄弟是本地有名的私盐贩子,手下养着几十个亡命之徒,行走于浙江和湖广一带、靠着私盐发家,名气颇大。
朱厚煜作为本地有名的“神医”,白家兄弟这般常在江湖上搏杀的人物、自然免不了与他打交道,双方因此相识。
白家兄弟有两人、白五和白七,白五谨慎小心、懂得经营、足智多谋,白七和手下都以白五为尊。朱厚煜对他的印象很好,这人很讲信誉,是个讲道理的人。
白七则是个浑人,自小就在村里逞勇斗狠、出手狠辣,杀人如杀鸡一般,是个人嫌狗憎的货色。非常尊重大哥白五,朱厚煜与白五交好,白七因此也敬他三分,双方没有起过冲突。
不过朱厚煜不是很愿意让他看见清儿,便嘱托清儿到屋里把这周的账目算下、不要乱跑,清儿点点头跑开,白七恋恋不舍地看她一眼,没敢说什么。
他是因为这个被丁典教育过的,朱厚煜的武艺如何他不知道,这个大黑个的武艺高得吓人、而且脾气很不好,他不过多看了清儿几眼、就险些被丁典把手腕拧断。
虽然有偷袭的成分在,但丁典的武艺显然远高于自己,白七是浑人但不是傻子,从此也就离清儿远远地,只敢偷偷看一眼。
招呼着白家兄弟坐下后,朱厚煜起身给他们沏了两杯热茶,两人说明来意,原来是打算趁乱去湖广发一笔财,临走前到朱厚煜这买些伤药。
湖广大乱,商贾不敢前往,食盐的价格也水涨船高,白家兄弟现在去、的确能赚一大笔银子。
“听说湖广最近可乱得很,这个王、那个帅的起来闹事,白兄弟不怕?”
白五无奈地笑了笑,他是个胆小惜命之人,自然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可他需要凑一大笔钱去还债,这是来钱最快的路子。
白五嗜赌如命,前些天被人做局、欠下一大笔银子。他虽是个盐枭,平生却有个信条:p的钱不能欠,赌输的钱不能欠,愿赌服输。因此也只能铤而走险,去湖广冒这一回险。
但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露这个怯的,因此勉强做出一副潇洒的姿态。
“白某平生最信一句话: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报越大,白某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小的盐贩子,我是要做大事业的人。”
说到这里,白五顿了一下,身体倾向朱厚煜,努力做出诚恳的样子。“我看狄神医、也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莫非就真甘心,一辈子做个乡下的土郎中?”
面对白五的招揽,朱厚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口敷衍过去,白五虽有不甘,连续几次之后也只好作罢。
这白五消息灵通,估计是得了消息、知道湖广的叛乱已经基本平定,这才敢去发这掉脑袋的财,可惜的是,这件事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叛乱虽然基本平定,但朝廷的钱粮还在路上,当地仍有大量行将饿毙的灾民,这些人是不会躺在家里等死的,只要一点点火星子,他们的怒火就将彻底爆开、铺天盖地。
龙禁卫的密报上显示,被抓获的贼人中出现了白莲教的成员,这批以造反为己任的神棍就像蟑螂一样,当你发现了一只、他们就已经铺满了整个屋子,湖广当地一定还潜伏着数量恐怖的白莲教众。
白莲教一直隐秘散布在五湖四海,这次聚集在湖广,怕是会有大动作。内阁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张居正调集了一批边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