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好!”
“小的见过高公公!”
完成了任务的高要带队回到京营驻地,沿途的内侍无不满脸讨好地冲他鞠躬行礼,高要也拿足了腔调,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真是小人得志......”
“少说两句,人家现在可是为陛下办事的红人,让他听见就麻烦了......”
身后传来太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高要的听力很好、自然知道他们在背后编排自己,但他今天心情好,就姑且放这些小崽子一马。
距离朱厚煜把任务交给他才不过一天半,他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额外带回来许多军需品,要不是朱厚煜年方十二,他都能顺手带几个花魁和黄花闺女回来。
放眼所有内侍,还有谁能比他的效率更高?这次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说不定他还能摸一摸太监总管的职位,等朱厚煜亲政了,司礼监那边还少得了他一把交椅?
费瑛那个蠢货早就该趁早滚蛋了,三心二意、一无是处,无非是仗着自己侍奉天子早些罢了,有什么资格骑在他的头上?
仿佛是知道了他即将飞黄腾达,连守卫在大帐周围的侍卫都没有拦下他,例行的搜身都免了,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进去,高要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飘飘然。
高要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走进大帐、见到朱厚煜身旁的费瑛为止,天子平时是不会把内侍留在身边的,除非是......为了公事。
朱厚煜此时正半躺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一封题本,费瑛冲他阴恻恻地笑着,大帐两侧站着许多持金瓜(类似于大锤)的强壮武士。
虽然预感到有些不妙,但高要还是硬着头皮跪下行礼。
“奴婢高要参见陛下,您让奴婢搜集的东西都齐了,奴婢已经全数让人送到了后营。”
朱厚煜像是才发现他进来一样,微微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费瑛。
“朕要的东西齐了吗?”
“回陛下,奴婢带人点过一遍、确实是齐了。”
朱厚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手将手里的题本抛到一边、对着金瓜武士挥了挥手,高要感到自己被两只巨手钳住、拖向外面,当时就慌了神。
“陛下!这、这是干什么?奴婢冤枉啊陛下!”
“聒噪的奴才,敢扰陛下的清净!”
费瑛狞笑着走了过来,揪住高要的脑袋、不由分说便是一顿耳光,直把他打了个七荤八素,高要隐隐觉得自己被拉到了某处空地,再也看不到大帐的轮廓。
“内侍高要,草菅人命、欺压良善、贪污枉法,你可知罪吗!”
“费瑛!你放屁!你敢诬陷咱家!陛下明察秋毫、他一定会......”
高要的话刚说到一半、费瑛就猛地把手里的账本拍到了他脸上,高要下意识地去看那些翻开的部分,从被他脸上鲜血浸透的纸上、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数字。
“看看、好好看看,咱家有没有冤枉你一个字儿。真以为离开宫里就能为所欲为了?”
高要的额头上逐渐有冷汗滴下来,这账本上的记录虽然略有出入、但也与事实相差无几了,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都是亲手处理的那些账目!
难道......鬼知道那种地方都有龙禁卫的探子!
见高要已经哑口无言,费瑛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脸,摆出一副怜悯的神情嘲讽道。
“帮天子办事,私下里拿点本来不算什么,咱们陛下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但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敢拿得比陛下都多啊!”
后半句话、费瑛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多肥的差事、多好的机会!要是由他来做,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捞一个盆满钵满!可现在全都被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给毁了、他少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他们做内侍的、倒也不是说不能糊弄皇帝,哪些地方能捞钱、怎么捞、能捞多少,内侍们都是心照不宣的,其中自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在紫禁城里生活了十年、朱厚煜也多少知道一些,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是他手中暂时没有什么权力,骤然得罪了太多人,很容易发生什么“意外”;二嘛......贪污这种事,古今中外都是难免的,朱厚煜觉得用不着过于在意。
只是高要这个混蛋胆子太肥了,让他办一次差、捞的钱比交上来的都多!这岂不变成他从太监嘴里讨食了!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
“陛下......陛下......奴婢知错了,饶奴婢这一次吧!”
高要突然剧烈挣扎、拼命哀嚎起来,费瑛冷笑着一脚把他的脸踩进了泥土里,支支吾吾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
“干活吧。陛下吩咐了、五十板子,着实打、用心打。”
最后六个字、费瑛是狞笑着咬牙说出来的,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高要听到这话吓得几乎昏过去、更加拼命挣扎。
虽则都是廷杖,但有人挨了打、第二天便活蹦乱跳地站起来,有的人当即就死在了杖下,这里面的门道深得很。
廷杖一般由厂卫负责行刑,朱元璋设立廷杖的初衷是为了羞辱那些大臣,让一个德高望重、养尊处优的文臣在百官面前被打屁股,好好杀杀他们的锐气,让文官张嘴开喷之前多少有些顾虑。
但从正德年间开始,廷杖的门道就突然多了起来。
执行廷杖的棍子变成了外面包着铁皮的栗木,这种木头的优点是结实、耐用,打起人来特别带劲,要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