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凶嘛~来、把盔甲换上,今天可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朱厚煜莞尔一笑、还是半强制地把清儿给拉了起来,清儿睡眼朦胧地低着脑袋,在他的帮助下快速将甲胄穿戴整齐。
“......你确定这是我的甲胄吗?”
清儿皱着眉头、拎起一片裙甲仔细端详,她身上的这套甲胄异常华丽且沉重、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风格,手掌轻轻抚上去,还能摸到繁复的花纹与浮雕。
“走走看合不合身,我吩咐针工局那边赶造了许久、又派快马从京城里把它运了过来,总算是赶上了。”
朱厚煜牵着清儿来到镜子前,清儿这才看清了身上的这副甲胄。
蓝白相间的主配色,胸甲和臂甲异常厚重、但又通过镂空和铁环链接尽可能减轻了重量,使得穿戴者不会过于笨重,单论制作工艺而言、已经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珍品。
光滑雪亮的胸甲上雕着‘龙与鸢尾花’为主题的浮雕,一头略带西方色彩的龙伏在图案左下方,静静地端详着右上方浅蓝色的鸢尾花,显得既精致又华贵、还带着一丝文学气息。
总体而言,这副甲胄从实用性和观赏性而言、都算得上一件绝绝对对的宝物,若是被普通勋贵得到,那是要被收藏起来当传家宝供起来的。
不过......这个裙甲是不是有些长了?
清儿拎了拎身下厚重的甲片,这副甲胄的裙甲一直拖到了地上,配合上深蓝色的内衬绸缎和背后蓝绒的披风,简直就像是某种礼服的裙摆一样。
“清儿很喜欢这件礼物啦,不过为什么要在这时候......”
虽然很喜欢这身甲胄,但也没必要大半夜地把自己喊起来啊?清儿疑惑地转身看去,只见朱厚煜早早地单膝跪在地上,他轻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枚锦盒。
“虽然有些突然,但,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清儿怔怔地看着那枚锦盒,一枚水蓝色的戒指躺在锦盒中,在火光下映射出奇异的光彩。
尽管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但当它真正到来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像在做梦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朱厚煜为自己戴上那枚戒指。
两人携手走出大帐时,戚继光早已带着两排威严的重骑兵等在道路两旁,见今晚的主角出现,上百名骑兵同时向他们下马行礼,护送着二人走出军营。
整座军营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数十万将士手持火把、将漆黑的夜空照得灯火通明,士兵们冲着两人的方向高呼万岁,还有人笑着喊些“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只是声音太过嘈杂、让人很难听清。
自戚继光以下,整支马队披红挂彩、奔驰在前方开路,前往城楼的道路早早地被京营清空,视线所及、只有数不尽的明军将士。
清儿坐在墨玉的背上,在朱厚煜的怀里接受沿途将士的致意,马队所至、人群如浪潮一般纷纷低伏下去,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声呼喊着既定的口号,呼声震天动地。
太原居民也好奇地扒开门缝、朝马队中央的两名新人行注目礼,这成亲的他们见多了,但阵仗闹得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安全起见、平民不允许靠近观礼,整个太原四分之三的百姓能赶过来凑这场热闹。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清儿只觉得脚下和身上都软绵绵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和朱厚煜携手站在城楼上,整座太原城都被密集的火把所照亮、竟如白昼一般。
恍惚间,清儿看见朱厚煜笑着回首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虽然有些别开生面,但我猜、你会更喜欢这样的婚礼?”
清儿定定地看着朱厚煜,她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她从来没想过、朱厚煜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朱厚煜虽然许了清儿皇后的位置,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太后、冯保、张居正强强联合,宫里宫外的权力他是一分都沾不到,说得惨一些,连今天晚上吃什么、朱厚煜都说了不算。
清儿的家人死在了兵灾之中,这就免不了一个“出身不明”的污点,她若想入宫为后,太后一定会发动龙禁卫、把她的跟脚查得干干净净,偏偏清儿是最禁不起查的。
白莲教、义军、走私网......太后要是有心查这些、谁都瞒不住她,到时候就不是皇后不皇后的问题了,太后很可能直接做了清儿以绝后患。
在这种前提下,眼下的情景、就是朱厚煜唯一能够实现诺言的机会了。
当着数十万京营和太原百姓的面与清儿完婚,这样的逸闻一定会迅速传遍全国,太后是极注重皇室体面的,她会怎么处置朱厚煜不好说,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替清儿遮掩。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去,清儿用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颊,她知道朱厚煜很爱自己,但也知道他是个铁渣男,他身边的小姑娘那么多,自己真就有多么重要吗?
而且朱厚煜又极爱自己的帝位,对这样的“大人物”、“英雄豪杰”来说,过多地与女人纠缠是为人所不齿的,是窝囊和荒淫的代名词。
强行与自己完婚,这对朱厚煜的政治资本有多大的影响不言而喻,他本来是能凭着这次大胜回去揽权、拉班底的,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回去还得当那个傀儡皇帝,花不知多少心血来抚平这件事情造成的动荡。
“为了清儿......真的值吗?哥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