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提着朱厚煜在夜里一路狂奔,那柄长剑也就插在朱厚煜的胸口、随着黑影的一起一落上下摇晃,朱厚煜的心也跟着它一颤一颤。
破庙附近的山林里树木长得异常繁茂,在树荫的遮蔽下、朱厚煜仍旧看不请黑影的脸。但感受到胸前伤口的不断扩大和汩汩流出的鲜血,朱厚煜脸都绿了,忍不住拍了拍黑影的后背。
“快......帮我帮它拔出来......我胸口插了把剑......”
因为怕说话的动作使伤口扩大,朱厚煜虽然心里急得冒火,但也只好虚弱地向黑影低声控诉。
黑影闻言大奇,他脚下步伐不停、把朱厚煜提到了面前仔细端详一番,那剑柄果然插在朱厚煜后心处一上一下地摇晃着。
“你这小子、居然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他丝毫没有帮朱厚煜拔出来的意思,反而很无良地放声大笑,看样子是识得朱厚煜的,但朱厚煜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这些,只是默默地咬紧了牙关。
好贼子!你给爷爷等着!但凡我摆脱了眼前的困境,一定用神照功把你脸都抽肿!
黑影不知在山林中奔跑了多久,最终跃入一艘小舟,有人在船里摸索着点燃了油灯,一张可爱灵动的小脸从黑暗中浮现,朱厚煜恍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想起这孩子是谁。
“丁铛?”
上次连城宝藏一战后、丁铛只以为朱厚煜死在了清儿剑下,失落伤心了许久,丁不三为了带她散心才来江边泛舟,两人游玩时、正好望见了被白万剑绑在船上的朱厚煜。
丁铛现在终于再次见到了朱厚煜、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禁两手握紧他的右手。
“天哥!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呀!”
丁铛刚握上朱厚煜的手便觉得不对劲,他的手出奇地冰冷僵硬,丁铛低头看去,插在朱厚煜后心的利剑已经在路上被颠进去了大半,朱厚煜胸前的鲜血不要命地淌了出来。
“天哥、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去给你报仇......”
丁铛顿时挂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朱厚煜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打掉她握拳的小手,再这样下去、他气都要被丁铛气死,好感度等会儿再刷、先把他胸前的这东西给处理了啊!
“别废话了!止血......止血!快把它给我拔出来......”
好在丁铛也是行走江湖之人、有丰富的处理外伤的经验,她立刻翻出随身带的金疮药、手忙脚乱地帮着朱厚煜处理起伤口,一旁的黑影——也就是丁不三、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阿铛、这么着急做什么?爷爷告诉你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就这小子焉坏焉坏的品性、少说也能活个百八十年,哪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丁不三......你踏马真不是个东西啊......小爷明天早晨要是还能喘气,迟早跟你算这笔账......”
朱厚煜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丁不三却全然没有一丝理亏的样子,反而看着他嘿嘿冷笑。
“臭小子、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要娶我家宝贝丁铛,结果一听那个白莲妖女的名字,急得屁都不放一个、扭头就走,爷爷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
朱厚煜一时语塞,对他来说,丁铛只是个略有好感的小姑娘,但清儿可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已经跟家人没有丝毫的分别,自然是清儿要重要许多。
他们当时分别数年,狄云那具身体被胡宗宪做局阴死在天津时、清儿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天知道那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朱厚煜当时担心得要死,一听见清儿的消息、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又哪还有心思继续泡这个刚认识的妹妹,现在想来、倒的确是他的过错。
丁铛后来似乎还求着丁不三去救过他一次来着,但丁不三这种标准的邪道分子、喜怒无常是基础配置,不过要不是他把自己扔到那座破庙里,自己还真见不着龙葵。
“破庙一次、现在一次,咱们两清了。”
想了一会儿、朱厚煜干脆闭上了眼睛,决定将两人间的恩怨一笔揭过,丁不三却不依不饶地冷笑着开了口。
“两清?哪就那么容易!我家阿铛、你是娶还是不娶?爷爷说的娶,可是用轿子抬着、光明正大迎进门的那种!”
谈到这个话题、丁铛为朱厚煜处理伤口的小手也不禁一顿,悄mī_mī地抬头看着他。这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由不得丁铛不关切。
古时候成亲,往往只有正妻才有三书六聘、八台大轿的风光,娶妾往往就低调地多,哪怕是张维贤、楚王这种尊贵奢华的人家,一般也只差人把妾室从侧门悄悄地抬进去、就算婚礼了。
不过这种问题对朱厚煜是不存在的,他堂堂一个天子、任何家事都是国事,册封妃子的排场可比寻常贵人娶亲的场面大多了,因此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
“那自然、我几时说过不娶丁铛了?你想反悔都不成!她的婚礼一定是全江湖最好的!”
“怎么就全江湖最好了?伤还没给你治好、口舌倒活泛了起来。”
丁铛面色微红、似乎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略带嗔怪地啐了他一句,见他应承下来,丁不三也不再与他纠缠,这个孙女婿他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论江湖地位、这小子是长乐帮帮主;论心性手腕,张居正从小调教起来的能差吗?论武功,青年一辈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