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居然是传说中的龙禁卫,可把我吓惨啦!”
赏善罚恶二人此时已然清理掉了逃散的水匪,赏善见他掏出块龙禁卫的祥云贴牌,忍不住出口调笑一番,朱厚煜回他一个白眼。
“你这样的人,还在意官府?”
赏善笑笑、没有作答。
大明是典型的“皇权不下乡”,朝廷的触角延伸到县这一级别时、对民间的掌控力已经十分弱了,地方官很多时候不得不依靠乡贤和本地宗族来治理地方。
如果想有效地调动人力物力去做些什么,就更需要这些地头蛇的配合了,因此朝廷命官很多时候不得不向他们妥协。
这个位面的大明对基层的掌握就更加费拉不堪,地方县官很少能拿到城市地区以外的诉讼案件,民间的纠纷普遍由本村中的豪强长者、或宗族族长处理,极少有能闹到县官那里的要案。
在这种低下的行政效率之下,就算一个侠客犯下无数命案、早早上了官府的通缉名单,只要他能做到不前往繁华的城镇,官府对他的逮捕率就相当感人,若是他还愿意逃得远一些、以至于逃到边疆,那就根本无法抓捕了。
龙禁卫也很忙的好不好,他们是天子用来监察百官的、战时还要刺探军情,他们又不是什么武警侦探,除非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了官员、贵人头上,否则龙禁卫们才懒得去海捕某个杀人犯。
老者激动得不能自已,但还是略带迟疑地暗自嘀咕。
“这帮人渣前几年作恶的时候、皇上他老人家怎就没有派天使来查看呢?”
“前些年天子幼弱、被小人蒙蔽了视听,云遮了日、这才让天子听不到民间的疾苦,现在他老人家年岁稍长一些,不久立刻派我们出来干活了吗?”
“是了,是了,皇帝是个好皇帝,只是总有小人在蒙蔽他......”
老者欣慰地连连顿首,除了白莲教那帮疯子以外、百姓很少会把仇恨的矛头指向皇室,他们往往只觉得是天子用错了人,或是被小人蒙蔽了视听,该死的是那些可恨的贪官。
“与邪恶抗争的方式并非只有挥拳,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
朱厚煜温言鼓励老者一番,把从水匪们尸体上摸索到的财物都塞给了老者,老者连连摇头、坚决不肯接受这笔财物。
“你们帮小老儿报了血仇、又救了小老儿的命,我怎能再要你的银两?不成不成,天下绝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先生,我们龙禁卫是有纪律的、这种缴获全都要交给官府,交给了官府、最终会流到谁那里您又不是不知道,与其给那帮贪官,还不如交给您做一点有意义的善事。”
“这......这确实有些道理......”
眼看朱厚煜三言两语就改变了老者的心意,赏善和罚恶不仅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家伙劝人的时候、嘴皮子和他吹牛的时候一样利索,这不去官场上混混真是可惜了。
见老者被自己说得有些意动,朱厚煜立刻趁热打铁。
“您拿着这笔不义之财去盖两间房屋,把那些没人要的孩子收养起来,供他们读书、生活,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个能够改变当今的世道呢。”
“后生,你这张嘴......小老儿是真说不过你呀。”
老者摇摇头、苦笑一声,最后还是收下了朱厚煜塞给他的银两,立在原地肃穆地起誓。
“小老儿对天发誓,这笔银子、每一文都会用来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若是贪墨了一分,便让小老儿死无葬身之地!”
“何必呢,没人不相信您。”
朱厚煜无奈地笑了笑,恭敬地目送老者撑船离开了这片水域。
谁知道这件事将来会造成什么影响,不过、管他呢!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赏善倒是对这一幕颇为惊讶,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是能明显感受到朱厚煜身上的傲气的,言谈之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就算自己二人武功高他许多,朱厚煜脸上也不曾有过半分谄媚崇敬之色。
这小子可是个极高傲而薄情的人,怎么就对那个老者这样尊敬呢?赏善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那个老者可有什么神异之处吗?让你这样尊敬。”
“这只是......对敢于践行心中信念之人的尊敬罢了,要是能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即便晚上就死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朱厚煜的后半句话放得很低、几乎只有他自己听清了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感伤的氛围中脱离开来,微笑着掐了一把尤有全的人中。
“爷爷!爷爷!爷爷饶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尤有全被他掐得痛不欲生,当即涕泪横流地哭求告饶,见他这样没骨气,朱厚煜便随口问了一句。
“飞鱼帮的总部在哪?说出来,兴许就放过你。”
“在......在......在......”
尤有全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对眼珠骨碌个不停,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誓死保卫秘密这个选项,他是想用这个情报换得活命的资本。
飞鱼帮本部不仅极为隐蔽,而且四周分布着不少暗哨和机关、是绝对的凶险场所,就算是这三个凶神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但他要如何用这个信息求生呢......
“你没机会了。”
尤有全的支支吾吾耗尽了赏善的耐心,一只白胖的大手蓦地捏住他的肩膀,在尤有全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