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那边赶路还需要一定时间,就算自己不盯着,凭那具身体的内力、和贝海石等人的武力值,也出不了大问题。
朱厚煜便干脆魂穿回大号,今天是大明难得的朝会,虽然自己大概率还是个摆设,但仅仅是观摩文武百官的嘴脸和张居正的处理手段,就有不小的收获了。
对于张居正,朱厚煜厌倦、忌惮他;但另一方面,自己又依赖、崇拜他。
朱厚煜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就凭他现在这点道行、还有大明这一副要完的样子,张居正哪天撒手人寰了,他就是个低配版的崇祯。
改革进行到今日,张居正仍然只是将大明这个病人身上的腐肉剔去,而没有真正治愈它的疾病,大明的死期被延缓、但仍然在不可阻挡地到来。
今天的朝会一如既往地没有新意,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张居正和士绅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并且他最终将意识到,这是个无法用规则以内手段击败的怪物。
让他先碰个头破血流吧,那时候、张居正才能冷静下来听听自己的方案。
也许还能趁机在百官面前露一次脸,招揽一批班底充当保皇派?那样的话,自己后宫的规模就又要扩大了。
日常的琐事被一一解决后,张居正终于拿出了今天的重头戏——杨应龙那个家伙消停了几年,现在又开始搞事了。
杨应龙当年闹事的时候,朱厚煜和白莲教正在湖广搞事,动静一度闹得还挺大,朝廷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了湖广,而选择性地忽视了杨应龙。
杨应龙趁机兼并、拉拢了许多小型土司,正式奠定了自己在土司中的绝对优势,之后又通过联姻和暴力胁迫等方式,将其他几个大型土司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此人暴虐嗜杀、好战且贪婪,经常对其他土司发动掠夺性战争,连与土司杂居的大明百姓都不放过,因此不仅是大明、就连其他土司都极为厌恶此人。
杨应龙与四川当地官员来往甚密,四川的地方政府经常为他遮掩其不法行径,四川所辖的土司们被逼得没办法,一路跑到贵州、才把状告上了朝廷。
大明在播州一共设立十个土司,当地之后又崛起田、张、袁、卢、谭、罗、吴七姓豪族,杨应龙一口气就得罪了“五司七姓”,足见其猖狂。
到了本朝,官僚系统高度**,边境地区的里甲制度因天灾逐渐走向崩溃,四川和贵州的当地政府根本得不到兵源和钱粮的补充,本地政府除了贪官、几乎是什么都缺。
本地政府的军备废弛,躲藏在群山中的异族就趁机冲出来烧杀抢掠,当地百姓苦于严苛的赋税,也多有结社自保、集体抗税的举动,这些严重的问题、是虚弱的当地政府无法应对的。
而如果上报中央请求援助,一是路途实在太过遥远,等燕京的指令或者支援到了,当地布政使的脑袋都被叛军给吊起来了。
二是,上报会显得自己十分无能、从而严重影响自己的仕途,出于官僚阶级的本性,他们尽力试图自行把叛乱压下来。
这时候,杨应龙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杨应龙麾下有大批土兵,他们不仅战斗力强、还用不着发饷。久而久之,当地政府就与杨应龙之间达成了默契。
官员替杨应龙遮掩罪行,杨应龙则带兵帮助官府平叛,击破叛军后、允许他们就地烧杀抢掠,杨应龙从而获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播州虽然贫瘠、但却有丰富的资源,当地出产优质的木材、茶叶、和用于铸造钱币的铅,这些东西不仅单价高、而且需求量极大。
更妙的是,从播州顺着赤水河就能直接进入长江,连货运成本都较为低廉,播州靠着贸易变得极为繁华,被时人认为“有江南气象”。
然而随着小冰河世纪的到来,大明内地陷入了普遍的经济衰颓,更要命的是、一直为大明输入白银的西班牙人出了大问题,他们被英国佬打败了!
大明的白银来源陷入了短期的混乱,大家手上都没有足够的白银进行贸易了。
播州的贸易陷入了危机,杨应龙的木材和铅卖不出去了,眼看着自己的领地一天天衰落下去,四川那边又一直催自己交保护费,他咬咬牙。
你们不来买我的东西,那就不做生意了、爷直接抢你们!
历史上杨应龙之乱爆发时,整个四川居然才堪堪拉出一万人的军队,这种数量根本无法与他做正面对抗,当地官员眼看已经压不住了、只好向燕京求助。
眼下,杨应龙已经悄mī_mī地开始进行劫掠,因为他目前针对的都是其他土司,四川当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上报。
但上次杨应龙闹事以后,张居正就安排龙禁卫对他进行了监视,他自以为隐秘的行为、早已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朝会上的争论十分激烈,但大佬们的观点出奇地一致:安抚。
虽然杨应龙这个混蛋、日常在朝廷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但他始终没有做出杀害官员、屠杀汉民这种造反行为,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跟朝廷撕破脸。
而播州离大明的统治核心实在是太远了,沿途多是险峻的山脉、危险的密林,如果派兵进攻,光是非战斗减员就能让朝廷头疼不已。
在几百年后的鸦片战争中,大清从北京调兵到贵州的速度,约等于大英从印度调兵到广州的速度,那是个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沿途的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朝廷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