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悬崖之上,月光如洒。
太玄上人带着王七郎沿着阶梯而上,踏过以八卦阵图构建的石板,站在了悬崖畔。
“王七!”
“你知道我为何收你为徒?”
王七郎当然没少联想,目光炯炯有神:“因为弟子天资不凡?”
太玄上人冷笑:“天资不凡的多了,凭什么我就得收这些天才为徒?”
“那魔道中人专挑天资不凡之人,捉来杀了,免得将来多出个对手。”
“那道门高人也不喜那天资不凡之人,此类人进境神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修行没几年便要跳出控制,不服管教。”
“甚至那些桀骜不驯的,觉得头顶上有个师父不爽利,还要反过来捅师父一刀。”
“反倒是那资质愚钝的,收来一些挑水做饭,打打下手。”
“实在是合用至极啊。”
老道抚须而叹,王七郎瑟瑟:“想来弟子天资平平无奇,可勉强传道,做个挑水做饭打打下手之人。”
老道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你魂重九羽。”
“天资高到你这份上的,为师从未见过,连听闻也只有上古传说之中才有听闻。”
王七郎:“。。。。”
他突然觉得天资高怎么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太玄上人看着王七郎的眼睛,不再吓唬他。
老道哈哈大笑:“我收你为徒,不是因为你天资奇绝。”
“而是你心性不错。”
王七郎再度恍然大悟。
他点头说道:“听闻修道得看心性,这也是修行的条件?”
太玄上人再次将王七郎的想象打破:“错!”
“只是因为为师喜欢!”
王七郎脸都被太玄上人给打肿了,不敢再说话,只能看着太玄上人装逼。
太玄上人目光如同一柄利剑,直戳王七郎心底。
“我之道,想传给什么样的人,想怎么传,自然由我做主。”
“但是我传授给你的不是长生,而是一把利器。”
“人若怀揣利器,便生凶心杀意,便觉得天地之间无人能束缚得了自己。”
“别人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但是你拿着我给你的剑,便得受我约束。”
王七郎跪地叩首,脸色凝重至极:“弟子发誓!”
“往后定然日日将此话记在心间,永生不忘。”
太玄上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这话我昔日也说过,当时为师心里想的是,等我学成了,这糟老头子还能奈我何?”
“。。。。。”王七郎再度沉默。
师父你这将话都说死了啊。
王七郎立刻将头低垂,做起了鸵鸟。
太玄上人才悠悠说出了后半截:“我知道这誓言奈何不了你,只是告诉你日后若觉得翅膀硬了,想要翻天了。”
“就摸摸你的脑袋,看它够不够硬。”
王七郎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脑袋,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将手放了下来,正襟危坐。
例行教诲之后,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传道。
“在你眼中,修行是什么?”
王七郎也不大明白:“吞吐日月精华的练气士?”
“炼丹的方士?”
“积攒法力,逐渐变强,直到翻山倒海只手擎天。”
一连说了自己想象之中关于修行的看法,最后才停下来。
太玄上人摇头:“人身是有极限的,依靠积攒法力逐渐变强,最后拥有翻山倒海之能根本不可能。”
“人之修行不是为了改变天地,而是改变自己。”
“何况先天之魂有定,不可更改。”
“哪怕是到了仙人之境,你所持的依旧是那生而俱来的一点先天之魂,不增不减。”
“因此修行无须积攒法力。”
“至于吞吐日月精华,更是可笑至极。”
王七郎问道:“那我们修的是什么?”
太玄上人:“修行是为了从内而外的蜕变,将那一点先天之魂,逆阴转阳,化凡为仙。”
“你魂重九羽,是我见过的天分最高之人。”
“若是斗法,你的阴神、阳神、元神是寻常道人的九倍之数,实际运用之中甚至更厉害一些。”
“但是,你就算有着九把木剑穿着再厚的布衣,能抵得过别人一把铁剑,刺得穿别人一身铁甲么?”
“剑还是剑,但是本质蜕变,便是天壤之别。”
“这便是修行。”
“百炼成钢,点石成金。”
王七郎略有所悟,听明白了太玄上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人先天生而俱来的魂魄的量不会变,但是修行可以改变它的质。
太玄上人盘坐在石板拼成的八卦中央,让王七郎上前。
“我传你因果轮回经,此经乃是昔日古陀寺收藏的佛门至高法门,只有天生魂重九羽之人可以修行,玄妙之处远超我长生观的日月长生卷。”
“此经视肉身为船,人世为苦海,无需转世便可轮回人间,尝爱恨别离,识因果轮回。”
“不过佛门只有上古传闻之中有人修成过,也不知真假,反正这几千年来也没人能修成过。”
“数十年前古陀寺覆灭让为师捡了个便宜,如今又让为师捡到了一个魂重九羽的弟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王七郎突然觉得还是不捡这个便宜的好,说得那么牛皮结果几千年都没有人修成过,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坑:“师父,咱们不是道门吗?修这佛门的古经不好吧!”
“不用那么厉害,不用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