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起翻找的男人其中一个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人身体虚弱,一日三餐都是那名妇人过来送的,除了必要的活动,基本上不下床。
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手写一份遗嘱。
不过好在他们找到了这份遗嘱,这就够了。
录音被直接点开。
听着老人强撑着虚弱得不行的声音,向他们表达感谢,以律师男子为首的四人都有些红了眼眶。
老人托律师先生将自己名下的各种资产整合,然后全部换算为现金,一分为六。
给他们四个一人一份,留给敖扇一份,也算是托她收养橘猫的报酬,还有一份,则用于她的后事和其他曾对她有过些许帮助的人。
长长的一条录音,老人每说几句话就要歇一口气,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极为有耐心地听了下去。
她提到了很多人,包括敖扇,提到了许多的名字……她托这位律师替自己向他们说一声感谢。
最后,她提到了橘猫。
说到橘猫葫芦的时候,或许是回光返照,老人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也不像前面那样有气无力。
她说:“葫芦啊,你要乖乖地跟着敖扇,听话,乖乖地……你要好好活着。”
律师男子和其他人以为她这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倒是没有怀疑。
毕竟葫芦在老人心中的分量,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他们并没有将录音关闭,而是任由其继续播放了下去。
“葫芦啊,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你年纪也大啦,这么重的猫,不能再总是跑到主人头上待着啦……敖扇那个小姑娘年纪轻,受不住的。”
“你不要惹她生气,她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一起,都好好的……”
录音中,老人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逐渐低弱下去。
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橘猫直勾勾盯着床上人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在思考,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房子里隐隐响起了抽噎声。
那名妇人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
或许是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
逝者已逝,生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难过之后,律师男子说:“汤阿姨的遗嘱,大家也都听到了。”
其他人对视几眼,纷纷点头。
“我的意思是,汤阿姨说的给我的那一份,我就不要了。”律师男子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我没有要求你们怎么样的意思。”
“我们知道。”那名妇人率先反应过来,紧接着道:“我理解,我也不要。”
律师男子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你不用这样,你家里……”
妇人摇头笑了笑:“真要说起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所以说并不是冲动。
另外两人见他们这样,对视一眼,也跟着表示自己不要这份遗产。
或许心动并不是没有的,但若是真的接受了汤阿姨的遗产,他们会觉得之前做的事情,都好像成了有目的性的刻意为之。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妇人似乎是有些感动,想了想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就都?汤阿姨最在乎的,就是葫芦了。”
一言不合就被抢了话、还被安排的敖扇:“……”
她看着律师男子身上廉价的西装、和西装明显不配套的领带。
妇人双手布满老茧,身上还围着围裙,围裙上满是油污。
另外两名男子,看着装体态很显然,家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敖扇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被人贩子骗走的、不知世事的天真女孩。
怎么看,都不是最需要老人遗产的那个人人。
敖扇冲他们摇了摇头:“我并不需要这些,你们还是按照遗嘱来分吧。”
汤奶奶既然会这么分,说明这些人对她帮助良多。
敖扇真诚道:“你们照顾了她这么久,汤奶奶的一片心意,想必她也不希望你们辜负。”
妇人却摇了摇头:
“小姑娘,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受过汤家恩惠的人。”
她看了眼其他三人,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低声说:“甚至于……我们是害她老年凄凉的罪人。”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想法终于脱口而出,她整个人突然都坦然了许多,像是摆脱了某种桎梏。
“汤姐姐的儿子,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妇人道。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后,律师男子接着道:
“汤阿姨的丈夫是老师,因为一些事情……我作为他的被告律师,败诉之后不久……他自杀了。”
那两名年纪相仿的男人对视一眼,也接着说:
“汤阿姨的儿媳妇,跟我们一起工作,遭遇了不测……也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
四个人一句接一句,简直就像是大型自首现场。
然而在敖扇看来,这些意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或许是诱因,但绝对不是本因。
可惜对着几个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的人,敖扇也很难劝他们跟自己和解。
毕竟那些事情,应该也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过去了。
他们因为善良和责任,没办法原谅自己,敖扇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殡仪馆的人很快赶到,几人也从之前的情绪中脱离出,开始商量着忙起老人的后事。
敖扇正要带着橘猫葫芦离开。
那边,在有人尝试搬起老人的尸体时,发生了意外。
葫芦像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