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跟着走,约莫行了五百米。
在坟场的边缘。夜色之中立着一座土坯房,隔窗传出幽幽灯火,它看上去不太结实,屋顶也是被干黄茅草搭建。山风若是大,肯定要加固。
房子上的门板大窟窿小眼,光线七零八落的照在地上,微风拂过,还会忽悠悠的抖动两下,发出嘎吱的木体摩擦声。
在门的两侧墙体上,左右各有一把短把的铁锹,插了进去。把手留在外面,用来挂两盏“往生灯”,灯的形状是棱角分明的鸭梨形状,只是起到照明作用,这可能是西山唯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了。
毕竟人什么时候都会死。
丁辰上前敲门....
屋子里面起初没动静。
又扣了扣铁门,地上的光点摇晃了,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站了出来,他虎头虎脑的歪着脖子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有何公干?”
丁辰俯下身,礼貌的回道:“请问您家老官可在?”
小男孩唔了一声,又转头冲屋里喊:“爷,有人找?”
几人随着声音往屋里看,一个穿着破布褂子,顶着军用帽子的老头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胡子拉碴的很不干净。
他满脸如同刀刻,皱纹密布,看见丁辰,似乎是熟稔,两人聊了几句,才把陈灵他们领进屋内,泡了上等的碎茶招待!
“老官,这么晚找您,是想从您这淘换点东西,给我这小兄弟修行。”丁辰的腔调转换的极不像平时,陈灵心中不免错愕。
这种语气和态度,完全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的谈吐,仿佛是四五十岁老成的政治家。
“哦?你可有日子没往我这领人了。”老头大饮了一口茶,语气淡定。
“行情,您比谁都清楚!没那么多买卖了。”
“哼哼,没错。我这家徒四壁,可还是让你见笑了!”
这个老头屋子里也穷的让人心寒。
墙上挂着的海报还是八零年代穿着短裤抹胸的女郎,他右下角是被尿渍浸泡过的日历。
需要用手一张张扯掉的日历,单独被一颗钉子楔在海报旁边,泛黄发皱,每一日就是一页。每一页都会记录当日运势,比如宜起炉灶,忌迁居。
屋子的角落里堆着塑料瓶和易拉罐,全部用绿色的丝网缠好。
灶台上两碗白米粥,稀如水。
土炕,只有一床薄被,还被油黄侵染,在床的对面是一排酒坛,方才的开门的小男孩就在下面,和一个差不多身高纸童玩耍。
太穷了,真的太穷了。
“这一晃,也得有四五年没看您来了。”丁辰和这老爷子是旧相识了,从说话便能听出来!
当初丁辰刚入道,他还帮了不少忙。于情于理,五年没来有点不像话。
“我记性不太好了,这世道咱们就要被淘汰了,你不来,我还以为你去做正经生意了。没想到还是没离开老本行。可惜了。”老爷子声音发哑,每说一句都要用很大力气。
“这几位是?”老爷子扫了一眼任怡、胡天,点了点头说道:“这俩我认识,你那两个搭档。”
“这小伙子是?”老爷子目光停在了陈灵身上,好久也没反应过来。
丁辰赶忙介绍:“这位就是今天要您帮忙的人!”
陈灵和老爷子互相看着,这种陌生感来自年龄,更来自老爷子眼中的不屑。他看了陈灵两分钟,说了一句:“这个年头,送外卖也比修术强,你是怎么想不开的?”
陈灵笑道:“这里本就没给你设计这么多台词,你话那么多,还嫌房子不够破?”
老爷子突然错愕的看着陈灵,念道:“你......”
任怡使劲拧了一把陈灵的胳膊,两眼甩出怒火:“你怎么这么不尊敬前辈?”
“啥前辈?我都不认识他是谁?上来哭穷,不就是要钱吗?”
“你这后生,好没礼貌!”
“咱能不穷讲究了吗?赶时间,赶时间,大爷!”陈灵给其他三位拱了拱手:“现在你们仨是老大,咱们来这里快俩小时什么也没干。陪这老头寒暄唠家常呢?”
丁辰忙给老爷子赔不是,其他两个人羞臊着不想理陈灵,反倒是老爷子看陈灵这般心急,哈哈笑起来:“这后生真有趣啊!”
“好!你既然不想多废话,那我就直说,标准套餐398,精品套餐688,极品套餐1088,你要是办个卡,我给你打九五折。不过我推荐你一个更合适的,办张卡,往里冲一万,我送你个灵!”
一提起钱,老爷子说话底气都足了,面上也有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