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闪过,热了许久的上谷郡,难得清凉了一些。
雨水滴答滴答的顺着瓦片,沿着雨漏落下,打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在地面的凹陷处形成一汪小水潭。
丁怡此刻穿着平日里居家的衣服,腰间系着洗的发白的围裙,站在案板前揉着面,目光却盯着窗外。
这种雷雨天气,对于王兴保这种来往于县城之间的车夫而言,喜忧各半。
喜得是雷雨天气赶路,更多人愿意乘坐鳞兽车,忧的是这种天气在城外官道,遇到危险的可能也高出不少。
“妈妈,妈妈,大哥哥回来了。”
一个三四岁左右小男孩忽然从院子中跑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鞋子和裤腿上还沾了些许泥点子。
“乐乐你慢点跑,别把脚上的泥踩得到处都是。”丁怡先是习惯性的训斥一句,然后才问道:“这糖葫芦是大哥哥给你的?你去问问大哥哥,看他吃过饭了没?”
丁怡虽然不清楚林玉凡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清早出门是做什么去了,但还是按照自己相公的吩咐,一定要照顾好林玉凡的吃住。
“大哥哥说他不吃饭了。”
乐乐咬了口糖葫芦,一双眼睛幸福的眯了起来,“不过大哥哥还带了人回来,还让妈妈烧点热水泡壶茶。”
“带了个人回来?”
丁怡将手中的面团放到陶瓷盆中,盖好盖子防止面皴裂,按照林玉凡的吩咐,起灶烧水,等到水烧开了,这才拿上家里的茶叶,敲了敲林玉凡房间的门。
“进来,门没关。”
林玉凡的声音从卧室传出。
丁怡推开房门,就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酒香,视线向里一扫,就看到地上扔着一件长衫、一个紫色面具、一双女士鞋袜……
丁怡已经成家五六年了,见到卧室这般狼藉的样子,慌忙拉住了准备向里跑的乐乐。
“乐乐,哥哥这里有事情要忙,你不要打扰哥哥,先自己出去玩会……”
乐乐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点了点头,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继续到屋檐下活泥巴玩了。
丁怡轻轻舒了口气,却是不明白这小公子如果是在做那种事,怎么会让她进来,莫非……
“小公子,我就不进来打扰了公子了,这茶水我就放在门口的桌台上。”
“别,丁姐你还是进来吧,我自己实在是搞不定啊。”
林玉凡根本不知道丁怡产生了误会,但他现在的确遇到了麻烦,只能向丁怡求助。
“这……”
丁怡的确听说过,很多贵族家有这种传统,第一次时会有嬷嬷或者女仆帮忙指导,可她只是个良家妇人,如果自家相公知道了,她该怎么解释?
正在她犹豫之间,忽然看见一个脑袋从床榻旁伸了出来,而这脑袋下放,还有一只手牢牢的锁在他的脖子上。
“丁姐,快来帮我下,我要喘不上气了。”
丁怡见林玉凡虽然脱了长衫,但其他衣服也还算齐整,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给想歪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丁怡连忙走近床榻,试图掰开锁在林玉凡脖子上的手臂,却几次也没有成功,那手臂看上去纤细,力量却大的出奇。
“拽她腰间的酒葫芦。”
丁怡听到林玉凡的话,反应很快,伸手就去拽那纤腰上挂着的葫芦。
似乎是和酒葫芦有感应一般,即使是在酒醉之中,年轻女子的反应也是丝毫不慢,在丁怡的手刚刚碰触到葫芦,年轻女子就松开了锁喉的手臂,向着丁怡抓去。
林玉凡急忙抬手挡住,丁怡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被这女子一抓,弄不好就得骨折。
林玉凡女子的手死死的按在她的身上,同时用膝盖固定住女子的一双长腿,直到女子渐渐地不再挣扎,林玉凡这才长吁一口气,用眼神对着丁怡示意,二人悄悄的离开了卧室。
“小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玉凡也是一脸无奈,这女子就是之前在酒庄出手,后来莫名和林玉凡拼桌的女人。
在林玉凡解释了自己的葫芦并没有装酒后,没想到这女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给林玉凡倒上了自己的酒,并且缠着林玉凡一起喝一杯。
林玉凡实在推脱不了,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喝了一杯,二人就一同拼桌吃法,她也没有继续劝酒,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给林玉凡讲了个有些老套的故事:
一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女子,却被家族长老当做商品,一心想要通过联姻提高家族地位,最后这女子放弃了原本的富贵,来到陌生环境荒度余生的故事。
“你说,她想要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却抛弃了整个家族,这样做错了吗?”
林玉凡看着喝酒的女人,多少也猜出了故事中的女主角是谁,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虽然没有体验过爱情的滋味,但我有两个小伙伴,他们为了彼此,确实是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等到结账买单时,年轻女人就掏出个绣金钱袋,将这一桌子的菜钱付了。
出了饭店,林玉凡本想问问她家在何处,用不用自己送她回去,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这女人就如同一直树袋熊般,死死的挂在他胳膊上。
林玉凡不是没有尝试挣脱,可这女人的手臂就像是铁钳一般,他越是用力扳,女人就抱得越紧,为了避免自己的手臂骨折,林玉凡只好妥协,带着女人回了王兴保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