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于此?你们看看,房二郎这副字当中每每写到撇、捺的时候,并不是向下拖带,而是极力向左右两边伸展。撇和捺的收笔处可以说是开张到了极点。这样写来,就给撇捺覆盖的笔画留出了大量的空间,让它们充分表现各自的态势,增强了纵逸的气势,显得潇洒大方。”
“当真是天纵之才呀!听说这位房二郎平素并不算太过刻苦,耍刀弄棒的时间倒是远远多过提笔写字,可偏偏便能另辟蹊径自成一家,此等天赋,你我除了感叹之外,尚有何言可说呢?”
二三十名学子围拢在兵部门口,仰望着挂在墙上那张字幅,摇首赞叹。
有人说道:“难道你们只是注意这幅字的字体如何出类拔萃么?呵呵,在某看来,这幅字的字迹固然端方秀丽,但是这幅字的含义,却更加足以传诸后世,引为佳话!”
他这么一说,别人方才醒悟。
“不错不错,【少府监与狗不得入内】,哈哈,不愧是当世第一才子,通篇虽然只得一个‘狗’字,没有任何辱骂之言语,但是字里行间那种浓浓的鄙夷和唾弃却跃然纸上,这可比一百句污言秽语都更要给劲儿!”
众人纷纷赞同。
也怪不得那位少府监的监正在此颜面扫地之后,回家便一病不起,甚至听闻已经上书陛下请求告老致仕……
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哇!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表示惊叹之时,忽见一对骑兵远远疾驰而来,到得兵部门口纷纷勒住缰绳跳下马背,一个个体型彪壮的禁卫簇拥着一个宦官,快步走向门口。
门口围观的学子赶紧避往两旁,闪出一条道路。
那宦官倒也和蔼,白皙无须的脸上含着微笑,对着学子们频频颔首示意,等到了门口,抬眼瞅了一眼门旁墙壁上张贴的那副字,回头对身后的禁卫说道:“赶紧的,揭下来吧。”
“喏!”
禁卫应了一声,便走到墙下,伸手去揭那【少府监与狗不得入内】的字幅……
学子们一看,顿时一惊,有胆子大的便上前质问道:“敢问这位天使,因何揭去这字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