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元从禁军早已凋零,要么战死疆场,要么身居高位,幸存者并无多少。
李泰并不是味的自大骄傲,他也懂得看人。
在这样位即便是父皇当面都要礼让三分的功勋老者面前,他如何敢托大?
深深吸口气,李泰整理下衣袍头冠,揖倒地:“李泰年幼识浅,狂悖无知,还望老伯恕罪才是。”
“哎呀呀,这如何使得?殿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李山根吓了跳,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李泰搀扶起来。
房俊却说道:“山根叔不必在意,你早已用自己的鲜血跟身躯,向高祖皇帝、向李家、向整个大唐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便是受他礼,亦是理所应当。”
李泰心里这个腻歪,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话从房俊嘴里出来,怎地就那么不好听呢?
可李山根怎敢让堂堂亲王对自己作揖?
吓得快要跪倒地上,李泰这才作罢。
然后跟晋阳公主左右,门面春风的跟李山根说话。这小子虽然狂傲了些,但是头脑灵活口齿便利,若是打定主意哄人,那是相当有套。即便是见过生死疆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山根,也被哄得眉花眼笑,大感荣幸。
房俊看着腻歪,便高声问道:“山根叔,我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棉籽,可曾好好伺弄?”
李山根答道:“那咋能不好好伺弄?二郎信任老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老朽,那自然是当命根子般看待,睡觉都得睁着只眼!”
房俊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位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老府兵,自然是无比信任。
想了想,又问道:“柳老实爷几个怎地未见?回头你让他去寻我,就说我有件稀奇的东西,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李山根顿时激动了:“哪里敢等着?老朽这就去叫柳老实,让他去二郎书房!”
李泰奇道:“房二都说了回头再说,何必这么急?这黑灯瞎火的,您可别摔着了!”
“殿下有所不知。”李山根咧嘴笑,自豪的说道:“二郎脑子里的东西,那都是千金不换的好主意!每次二郎想出来新奇玩意,最后都证明是顶顶好用,怎敢耽搁半分?殿下却随便走走,老朽去去就来。”
言罢,告辞李泰和晋阳公主,急匆匆走了。
李泰想了想,也就释然。
对于奇技淫巧这方面,房俊确实造诣不凡,瞧瞧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玻璃、火药、曲辕犁、活字印刷术……任何件,都足以流传万世彪炳千秋。
这小子,除了脾气棒槌,其实也挺有才的,比之本王,也就只差了那么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