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看见原本闭着眼一脸开心躺在司卿旬身上的宁壁忽然眼角滑下来一滴泪,那滴泪落得有些崎岖,从眼角滑到鼻梁又落到脸颊,最终侵入了司卿旬的衣襟之中。
宁壁的手指抓得司卿旬很紧,紧的发颤,可又怕弄疼了司卿旬,只是虚虚的揪着他的衣衫。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那她是她眼看着司卿旬倒下的。
天宫得救了,仙魔两界不打了,谁都相安无事,除了她的师尊。
司卿旬不在了。
他走了,不在自己身边了。
这些天她就是想骗骗自己,哪怕只是嘴上说说,也好像司卿旬也还在她身边一样。
她这些天虽然装的轻松,可是心里每时每刻都在问天问这个不公的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被这样对待啊?
她不是救世的女娲石吗?她不是应该被天道眷顾吗?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一次幸运过?
她在乎的人,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一次守护成功过,那些东西那些人永远有无数种方法从她身边流逝。
就好像她是个异类,被天道捧的高高的,可是身边却空无一物,就算她再想要也不会给她,得到了也要想方设法让她失去。
如此的话,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
她也不过才活了二十个年头,她本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少女,此前受过再大的委屈也能咬牙扛过去,可是此刻她像是个没人要的流浪狗儿似的,迷茫的不知道哪儿是她的家。
小白这几天眼睁睁看着她像疯了一样强忍着痛苦装轻松,可是周围的气氛却诡异的沉重,它不敢说话打扰宁壁,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她。
看她今日忽然哭了,顿时觉得是不是宁壁想开了?
它走上前去,喊了声【宁壁?】
“……”
宁壁睁开眼,眼里的怨念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缓缓松开司卿旬,起身替他整理好了被她揉皱的衣服,而后转身,眼底恨意森然,深恶痛绝的看向小白。
后者被看愣了。
【宁壁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看着它,该不会是恨上它了吧?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宁壁你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你…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我说话了。】
宁壁苦笑:“…说什么?说多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多谢你明明知道如何救司卿旬却不说?白泽大人开开恩,小女子如今没有心情再被你戏耍了!”
她红着眼坚决道。
小白脑子一下顿住,身体僵在哪儿,两只爪子不知道怎么放。
只是迷茫的看着宁壁不敢相信。
她在怨它?
【宁壁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你讨厌我了?】
“如果从一开始你没有把我拉回这个世界,或是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原本的结局是要去死,要去为这个我根本不在乎的世界牺牲,我不会爱上司卿旬,绝不!”
她字字泣血,咬牙切齿哭着说出口。
小白被说的不敢动。
“你什么都预知了,你全都明白!可你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司卿旬与我相恋,那日在天宫明明我可以阻止他,是你一直在劝我,就为了让我苟延残喘活下去,活到去救这个狗屁天道的时候!”宁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哽咽质问道:“你们是神,就可以主宰旁人的命运吗?我是生是死你们说了算,可我也是活生生的人!”
【宁壁…】
“你一次次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一次次的提醒我我到底是谁,该有什么样的命运,可是白泽大人我从来只想做宁壁,不想当什么救世之主,从前不想,如今更不想。”
【宁壁你不能这样想,三界怎么办…】
“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之前想救世也不过是想保护司卿旬继续活在这世上,可如今…就连司卿旬也死了,这世上没有我要保护的人了。”
这个世界伤透了司卿旬,自己凭什么要去保护?
小白无措的看着,却不知道怎么办,他活了那么久却也是第一次跟一个人做朋友,可是它是白泽,是女娲娘娘最信任的瑞兽。
它有它的使命,曾经它以此为荣,玩世不恭,可是现在面对宁壁的指责他有些尴尬起来。
好像,真的是他害了宁壁。
可是,他只是在遵照女娲娘娘的命令,他没有想要害谁啊!
宁壁背过身,抓起司卿旬的手温柔的看着他,虽然那个人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喊自己阿宁了。
她垂落眼睑哭的悲伤。
忽然道:“你走吧,从今以后,都不必再回来了。”
小白一惊【你要赶我走?】
“…我不想看到你。”
她只想用余下的时光好好陪在司卿旬身边,然后等着天塌地陷的时候,去找他。
小白第一次被人不要。
他惊讶也受伤极了,他眼神闪躲着想要找到一些措辞辩解,可是他找不到也说不出口,只能低头哭了起来。
瘪下嘴【宁壁你别这样,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宁壁嘲讽一笑,侧头看它:“有谁是盼着朋友去死的吗?”
小白被说的无地自容,它说不过宁壁,招架不住她的责怪,哭着想要她挽留自己,可是宁壁铁了心要赶他走,自己怎么哭求都没用。
于是只怕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九华山。
宁壁睁大了眼睛,伸手抚摸司卿旬的眼角,忽然窗外飘进来一片竹叶,竹叶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