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虽穷,但是从来喝酒就是喝得一个痛痛快快,光明磊落,这位老爷你心中颇多杂事,实在是玷污了这杯中之物,不喝也罢,不喝也罢……”
姜云瞳孔微微一缩,他早看出来这位老乞丐并不寻常,当初在大河村遇见他之时,姜云就觉得不对。大河村如此偏僻,离近死亡大沼泽,寻常乞丐怎会去这种地方行乞?
今日又在成都府遇见了这长毛乞丐便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死亡大沼泽离着成都府千里之遥,中间更是穷山恶水,一个乞丐怎能过来?
“老伯说得是,最近却有一事困扰着在下,不知老伯可否指点迷津?”姜云微笑道。
长毛乞丐一听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我一个老乞丐能指点老爷什么?”
姜云笑而不语,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老伯,若是有一杯美酒和一杯白开水放在眼前,美酒香醇诱人但又酒性极烈喝下去少不了肚疼头昏,而那杯白开水平平淡淡,解人间****。还想请教老伯是会喝美酒呢还是白开水?”
长毛乞丐听后怪异地看着姜云,道:“就这问题?”
姜云点头道:“正是,老伯如何抉择?”
长毛乞丐闻言,想也不想抄起姜云面前的一杯酒咕噜下肚,道:“这还用想?肯定和美酒啊!白开水平平常常的到处都是,有什么好喝的?别说那美酒喝得肚疼头昏,便是要了老乞丐我的命我也要喝,如若不喝岂不遗憾可惜?”
姜云听长毛乞丐所以,怔立当场抬头望向冬云间漏下的月光,喃喃说道:“遗憾……可惜……”
一旁的月儿不知所以,细长的睫毛被微风吹的微微上扬,满脸困惑不解,但看着姜云的凝重神情却不敢发问。
月儿无聊的看向烛台上渐渐积起的烛泪,身体有些僵硬,心想姜云哥哥也不知和这长毛乞丐打着什么哑谜,偈语自己倒是听过不少,但却是从未亲自体验过,就像她也不知烛泪落到身上会不会痛。
忽然间,桌上的烛火骤然间大放光明,把房间照耀的纤毫毕现,月儿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险些站了起来。
长毛乞丐盯着暴燃复敛的烛火,眯着眼睛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声音微哑说道:“老爷你知道人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姜云没有思考,直接摇头答道:“不知道。”然后姜云下意识准备端酒喝,这才发现自己的酒杯已经在老乞丐手中。
老乞丐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能不能试着想心……”
姜云这次想了会儿,说道:“要在下看,人比****更****,所以人比****更强大,所以我们可以吃****。”
听到这个回答,长毛乞丐明显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讶异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姜云说道:“这个道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道理,只有你更不更****。”
长毛乞丐感慨说道:“这位老爷想来也是个妙人,不是大恶人便是大善人。”
姜云想了会儿,说道:“我就是我,哪有什么善人恶人之别?”
长毛乞丐沉默片刻后说道:“在我看来人与****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传承,****不惜生死也要传承的是自己的精血,而人类想要传承的是精神,相同点在于这种传承都蕴含着极强烈的渴望,都是想让自己留在人世间的痕迹更久远一些。万物皆是如此,只是所为不同罢了。”
稍一停顿后,老人看着姜云紧锁的眉头,神情凝重说道:“如果传承里的承载代表是世家的根骨或是道统,那么这种强烈渴望甚至会变成某种沉重的责任。若是传承里的承载代表是万物的生存,那么这种将成为你这一辈子的命运。”
姜云心中一惊,然后眉头皱的更起,沉思良久后,眉梢才缓缓松开,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伯你究竟是何人?”
从长毛乞丐话中姜云可以断定,这个老乞丐绝对不简单,不然绝对不会对姜云说出万物生存,命运这番话来。
老乞丐感受着姜云不化好意的目光,看着姜云身边的月儿认真问道:“你信机缘吗?”
月儿一愣,随后摇了摇头,然后她想到很多年前的山洞里夜晚,以及这些年来和某人相依为命的生活,柳叶眼明亮些许,又点了点头。
“那你呢?”老乞丐问向姜云道。
姜云哂笑道:“什么狗屁机缘!“
“我相信机缘。”老乞丐说道:“我相信每个人注定遇到一些人,做一些事情,这些有冥冥中安排好的事情,就是机缘。”
老乞丐浑浊的眼眸里明亮渐盛,他望向酒楼外的夜景,沉默片刻后说道:“很多年前,我眼中看到是全是黑暗,但我看到一丝萤火之光的影子落在这座城中,一朝看到,便是遇见。”
“既然遇见,那便再也无法分离,只是看到的并不真切,遇见的并不具体,我只知道他存在,却不知道他究竟存在在哪里,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老乞丐微笑着目光落在姜云身上。
姜云看着老乞丐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口中道:“你是巫族还是灵族?”
长毛乞丐目光中流露一丝惊讶之色,然后像坐在高高门槛上的虔诚愚妇那般碎碎念着过往的事情,继续说道:“我并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然而上天的安排永远不可能是我们这样的凡人所能忖度的,但我始终坚信一点,人间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