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灯笼,你杀了锦瑟,怕她冤魂报复,所以将她脸上的皮割了下来,做成圆形灯笼,魂魄为灯芯,永远被困其中,不得超生。”
白子乔话语如刀锋般,一句句剜着她的心,而他手里的灯笼,似乎因为受到刺激而剧烈晃动起来,想要冲破那层皮的束缚,灯笼里,闪着诡异的红光。
“原来你不是锦瑟……”拂衣呢喃,“为什么要冒充她,做你自己不好么?”
锦绣轻笑,笑得凄凉。
“同是一胞姐妹,锦瑟能够人前风光,享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却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丫头,端茶送水,看着姐姐脸色。锦绣哪里不如锦瑟?可笑的是,我与她同时遇到槐生,槐生却爱她,永远都看不见我的存在,锦瑟只是个醉卧万人膝的娼女,凭什么?”
她用手抚摸着房间里的珠帘,玉石与色泽鲜艳的玛瑙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你看,让我来代替锦瑟,一切不也很好么?”
终于,灯笼里的魂魄受不了刺激,在灯芯里燃烧了自己,将那火烛燃的更旺,突破灯罩的束缚,冒出一缕青烟。
真正的锦瑟白衣带血,眼圈淤青发黑,血泪直流,她身上带着火光,来到锦绣身前,一手紧紧掐住她细嫩的脖子,面露凶光,伸出嘴里两颗长长的獠牙,狠狠刺入她颈间,锦绣完全透不过起来,小脸涨成了紫色。
獠牙上沾满锦绣的血,鲜红刺目。
“想不到我会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吧?”锦瑟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缓缓划过锦绣的脸,每用力一分,那指甲就陷进皮肉一层,“当初你是怎么忍心对我下手,硬生生将我脸上皮肉给剥下来的?”
阮拂衣看到锦绣眼角流出的眼泪,忍不住想要上前,被白子乔用力拉住。
“小白,你去救救她呀,她快死了!”
“锦瑟既然已经出来,怨气不散,我也没办法阻止。”他看着锦瑟身上越烧越旺的火光,面色凝重,“锦绣现在未必有她痛苦。”
锦绣嘶哑着喉咙,一字一顿说道:“剥开你脸上的皮,每撕一寸,就像在撕我自己的脸。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也罢。”
她绝望地闭了眼,不再挣扎。
锦瑟拔出吸食着她血液的獠牙,突然哭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为了保全你,我卖了自己多少次?”
“我被不同的男人压在床上受着无尽折磨,却还要一脸欢笑地讨好他们,这样才能有更多银子,我只让你当丫鬟,不过是想留下你的身子,以后带着我给你存下来的嫁妆,嫁户清白人家。可我死也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锦绣,你没有良心!”
烈火已经将她一半的身体烧到透明,锦瑟痛苦得满脸扭曲,眼里的怨恨却怎么也消散不去。
“不,她还有最后的良心,不然你早已灰飞烟灭。”白子乔悠悠叹道。“当初只要烧毁着盏灯笼,你也就永远消失了,她却把灯笼挂在门口,供了你一个月的香火。”
他打开桌上那罐镶金的坛子,里面已经盛了半坛香灰。
“锦绣,你连和我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她身上的火越燃越快,最后烧到只有两只掐住锦绣脖子的空空手臂。
话刚说完,锦瑟便放了手,白子乔忽然安静下来,看着她消散,决定埋下最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