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一团软乎乎的不知名物体从身后贴了上来,习惯性的抱住了他的腰。
林晨轻笑一声,将外衫脱下,盖在了她身上。
寂静清冷的夜晚,相拥取暖的三人,却不知如此温馨美好的画面又到底能维持到几时?
……
……
一边柴灭烟尽,另一边的九霄宫分舵驻地之外,一堆柴火却是刚刚燃起。
“执事,咱,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若是被人发现……”
火堆边,一个后背细剑的白衫男子不住的搓着手,目光漂移不定,小心翼翼的看向一边道。
他的衣带上绣着四瓣鸢尾花,是个九霄宫中最普通的弟子。
但即便只是别州分舵最普通的弟子,看那内息沉稳,气质内敛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庸人。
“怎的?陷阱是你布置的,抓也是你动手抓的,现在想跟我讲仁慈了?”
在他目光的尽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大半个身子隐于黑暗之中,轻抚长须,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露出点点寒芒,让那一身仙风道骨也蒙上了几许阴暗。
男子闻言吞了口唾沫,带着些畏惧的抬起头,“可九霄宫的规矩……”
“规矩?”老者不屑的笑了笑,冷冷地斜眼看他,“我在辽州时,碧吟尚且不能把我怎么样,若非宫主心善,这大长老之位老夫早就取而代之了!老子看在宫主的面上才自请来烟州,你跟我讲规矩……可笑,当真是可笑极了,哈哈哈哈。”
老者心境似有些波动,这一个晃动间衣带便映在了火光中,金紫之色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妖冶。
在九霄宫中,一般的执事只绣有五瓣花瓣,有边无纹,而这老者腰间的衣带上却绣着六瓣,金边紫纹……竟是长老之证!
“可我这一剑下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青年男子苦笑一声,可说话间还是缓缓的抽出了背后的细剑。
铁剑与剑鞘轻擦,发出低沉的沙沙声,明明只是瞬间,他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
老者闻声也是微微侧目,眼缝中放出令人不易察觉的毫芒,“如此,当不妄为九霄宫子弟……一切都是为了宫主。”
到了此时,青年也终于硬下了心肠,提剑踱步走到一旁的老树边,站在一具绑在树下,尚还在昏迷的身体前。
火光照亮他的侧脸,却也让另外半边陷入了黑暗。
“别怪我,来世,你为刀俎,我做鱼肉!”
说着,青年不再犹豫,横剑挥出,刹那间,剑刃微颤,寒光泯灭,闪过一旁老者的双眼。
老者的双眼亦在此时睁开,那其中,分明只有浓浓的兴奋与贪婪。
“唰~”
说时迟那时快,杀气凛然,剑气将落。
“叮!”
然而,顷刻之间响起的却是铁器相交的声音,紧接着……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树下昏迷的‘身体’也被这刺耳的声音吵醒了过来。
“混蛋老头子!你又带着师弟去山下村里偷鸡!如此几次三番视宫规于无物,来日我定要寄书禀明大长老!”
含怒带恼的娇声如骤风而来,青年被挑飞的长剑直到这时才将将落到地上,剑尖入地不深,晃荡一下便“嗒”的一声横躺在地,剑尖沾着些许泥土,颤动片刻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青年缓过神,心虚不已的扭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白裙飘飘的身影,而老者却早已在这瞬息之间不见了身影。
“师……师姐。”
女子面容清秀,灵动的双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恼火,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翻手打了个剑花,长剑愤然入鞘。
青年见状讪笑一声也不敢再多说,躬身退到了一旁。
“周横天,我数到三,你若再不现身,下个月的酒……”
钱字尚未出口,呼的一声,老者便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脸上哪还有半点阴暗,挤眉弄眼的像个活宝。
“嗨呀!这不是我的好徒儿倪小小嘛,怎的这么晚了还跑到外面来了,啧,女孩子可得注意休息,为师不许你这么辛苦!”
倪小小显然不吃这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指向一旁老树下喔喔乱叫的鸡。
老者好似这才注意到一般,露出一脸惊诧,随即拉下脸,“赵小子!怎么回事!”
一旁的青年似乎没想到这老者仙风道骨的竟会如此卑鄙,一时间便愣了神,“我!呃我……”
“什么你不你的!你想练剑找些树石便罢了,怎可偷人家畜!”见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老者赶忙一脸痛心的怒斥道,随即朝他挤了挤那本就不大的眼睛。
青年有些无语,但最终还是轻抹额间的冷汗,无奈的躬下身,“弟子知错,请执事与师姐责罚。”
“哼,姑且念在你是初犯,罚你明日将论剑坪打扫一番,你可认罚。”
青年面上一松,再抱拳,“弟子愿领此罚。”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道,“嗯,下去吧。”
“是。”
抬眼看到身旁的师姐虽然冷着脸,却并没有什么异议,青年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轻施一礼,走到一旁取回长剑匆匆而去。
不多时。
“师父把我当傻子?”见那师弟身影消失了,倪小小紧走几步站在老者身边轻声道。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道,“徒弟何出此言呐?”
“那论剑坪,明天本来就轮到他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