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昀汐忽然笑道:“悦儿琴艺高超,杨一钊舞技非凡……咱们天王帮确实人才济济。然而歌舞虽助兴,却总有些靡靡之气不过,失却军人本色。身在军中,还是以武艺精湛、军马娴熟为要。”他望向薛悦,道:“悦儿。”
薛悦忙躬身应道:“在。”
昀汐淡淡一笑,目视薛悦:“你曾是云中城的前任前锋堂堂主,一手百步穿杨的弓箭技驰名边疆。咱们杨天王也是精于骑射。不如借此机会和杨天王比试下,让兄弟们也好好学习学习。”
薛悦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沉声道:“是。”
薛悦转身去场边取了装备,回到场中站定。夜幕中,微风里,只见她白裙飒然,青丝萦舞,玉臂轻舒,抽箭搭弓,轻轻松松就将一柄铁胎弓拉满,远看竟如手中托着一轮满月。她手中箭尖寒光凛然,直指杨一钊。想不到刚才还合作无间,一旦对阵,她竟是毫不留情。
杨一钊却不取弓箭,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薛悦,凝视片刻,方轻轻哼了一声,指了指头上银冠,笑道:“我不和女人打架。十箭之内,你要是能射中我头顶银冠,就算我输。”
在场之中最清楚两人情感纠葛的就是小叶子了。这二人迫于军命,不得不在场中相斗,但小叶子却深深明了——杨一钊此时定是满心的凄苦委屈。她看得忧心如焚,正在想如何能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却听昀汐抚掌笑道:“果然还是杨天王艺高人胆大。既然如此,请开始吧。”
昀汐话音刚落,薛悦就加重了手中力道。小叶子眼见得薛悦第一箭就要发动,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上前一步就喝止道:“不可以!”
与此同时,自席中也传来一声:“万万不可!”鹊某炭铡T诔≈谌司未想到居然敢有人在此刻搅局,俱是一惊。
昀汐也是一愣,但他须臾便笑了,并不理会程空,只是转头看向小叶子:“为什么不可以?”
小叶子知道自己失言,面对昀汐的质疑,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理由借口,但一时间也无法选出一个最合宜的选项,好拿出来堵住悠悠之口。
这时程空起立行礼进言,他似乎比小叶子更为焦急,一时情急,就连称呼都忘却了:“薛姑娘虽然已是近侍,却也是薛天王的女儿。薛天王身在边境奋力杀敌,责任重大。若薛姑娘不幸在比试中受伤,也会牵扯薛天王的精力,不利于咱们抗燕大业。”
小叶子见他虽然长得粗豪,口齿倒是清楚,只是态度有点鲁莽,看来是个直肠子人。虽然他不是为自己出头,却也间接帮她解围,当下赶紧退在一边,静观其变。
昀汐瞄了程空一眼,淡淡道:“你是程空吗?这当了堂主以后,很会说话了。”
程空脸上一热,躬身道:“属下惶恐。”
神夜来却在旁哼了一声:“连帮主也不叫一声,是该惶恐。”
昀汐嘴角一牵,微微一笑,也不看神夜来,便道:“……嗯,我记得程空和锋锐营的程澈似乎有些亲戚关系。神堂主,你是锋锐营的人,你来说说程空跟程澈比起来,如何?”
神夜来一撇嘴:“程澈其人我当然知道,不光知道,我还很喜欢,很敬重。可是这程空是谁?哪儿来的?反正我不认识。咱们天王帮是抗燕中军,不是多情汉联盟。还不如撤了他的职位,免得误了咱们正事。”
程空闻言,脸色爆红,一口白牙咬得咯咯直响,愤然怒视神夜来道:“我乃云中城薛天王亲封的前锋堂堂主,你这小姑娘说话不要太过分!”
神夜来俏生生站起,一双柳叶长眸斜斜瞥着程空,丝毫不惧:“姑奶奶难道会怕你?”
程空怒道:“谁不知你们暗影堂做得都是卑鄙好,有种的咱们单打独斗,正面较量个明白!”
神夜来闻言拂唇轻笑:“听听,还敢有义,有胆有识的好汉子啊!”她眼光一闪,手已扣在腰间,似乎就要亮出兵器。
她手扣在腰间之时,在场众人只感觉一股阴风自她腰间盘旋而出。似乎在她花纹繁复的腰封之下,隐藏着一股极凶极恶之气。
突然见一道白影闪来挡在程空身前。神夜来定睛一看,那白影竟是薛悦,念及薛悦毕竟身份举足轻重,手中动作便停了下来。那一股莫名阴风也些微变缓。
薛悦以手中弓箭做了个守势,护住程空,冷冷道:“程空久居边境,人情不熟,言语莽撞多有得罪,请神堂主见谅。”
见薛悦那闪着幽光的精钢箭尖正对自己,神夜来深知先机已失,贸然出手未必能全胜而归,当下翻了个白眼,复而一笑,将双手从腰封上拿开,举在身侧:“不敢当。薛近侍掌控前锋堂多年,一手好功夫我是听说过的。我年纪小,武功差,薛近侍你练箭就找个木桩子练练得了,可别拿我这小姑娘当练靶子。”她眼珠一转,一指杨一钊,“喏,你的对手在那呢。”她笑着拧着身子坐回餐桌旁,拿起一个鸡腿啃了,抬眼看着程空,笑道:“程堂主你好好努力啊,说不定薛近侍下一个对手就是你呢。”
“夜来你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小叶子,赏她一壶酒。”昀汐笑道。
小叶子捧了一壶酒给神夜来送去。走到神夜来跟前的时候,神夜来眼睛一抬,电光火石间已把小叶子周身上下审了个遍,看得小叶子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