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从山上涌下的泥石流里,不仅夹杂着被连根拔起的杂树,还有不少逃生不及的野物。
叶菓不敢往深里去,用大刀在浅处扒拉了几下,运气不错,接连翻出两只野鸡。
刚死的,很新鲜。
又在另一头浅林,摘了很多油葱回来。
油葱具有消炎的药效,可治皮肤炎症及烫伤、刀伤、虫咬,此时更是救急的妙药。
叶菓提着东西回到原地,将油葱撕开,递给虎头,道“这是药材,可治外伤,凑合用吧!”
“涂在伤口上,凉幽幽的。”虎头试一下,感觉还不错。
因为地动的关系,周围的水都是混浊的,根本没办法饮用,野鸡又是从泥里挖的,浑身是泥,只会越洗越脏。
此时,虎头的面色越发苍白、呼吸短促。
他忍着难受,尽可能地帮着捡了些周围的枯枝。
摸出火折子,生了火,又挖了坑,直接将野鸡埋在土里烤熟。
待熟了后,二人也不讲究了,把硬泥皮敲碎,就开始啃里面干净的肉。
没盐、没调味料的,也只能就这么凑合的充饥。
吃饱了后,屠维也缓过劲,开始找出路,浅林的位置很取巧,一面被地动震出沟壑般的大裂,其余的三面又都被泥石流包围。
也就是说,他们一个伤的,一个不会武功的,根本无法脱困。
小舅舅若是回来定会先去村里,待寻不到人,才会在周边寻找。
他们身处的这处,挺难进的,想来京兆府也忙着疏散险情,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们,最起码要过几日再说,先安心呆着吧!
“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了些,耗损了不少体力,先赶紧歇歇吧!”
叶菓知道小舅舅一定会来救自己的,所以没有过多的担心焦虑,再加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山里也愈发寒凉。
就算没有被子,也不能让人直接睡在地上。
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折腾。
想了想,叶菓挖了个长坑,又隔着半尺的厚度,挖出个小坑,再从底部将两个坑打通。
在小坑里面放上柴禾,做成简易的壁炉。
又捡了些树枝,用大刀尽量修剪得整齐一些,然后铺在大坑的底儿。
虎头也帮着一起挖坑,看了成品后直皱眉,道“嫂子,我怎么觉得这是在挖棺材?”
叶菓:“……”
“虽现在是夏日,但山里却冷的,坑里避风,还有取暖的壁炉,若是被山风吹上一夜,即使不患风寒,也要去掉半条命。”
“嫂子说的对,那我在小坑的隔壁再挖个大坑。”虎头可不敢同女主子睡在一个坑里,若是被主子发现了,他掉脑袋的可能性极大。
叶菓又帮着砍了一堆树枝,还趁着天亮又挖出好几只新死的野鸡。
未免肉质腐烂,她都埋在刚才烤野鸡的坑里,哪怕熟了晾凉,饿得时候稍微再热热也能吃。
两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挖好了。
夜里需要休息,虽然这样还是睡在地上,但好歹有壁炉,又隔了一层木头,也能少沾染地气。
待收拾好后天已经大黑,白日里叶菓提心吊胆的逃命,这会又忙着挖坑,人累得不行,自然也就不嫌弃身下的树枝硬了。
她躺在既背风又暖和安乐窝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夜里的凉风呜呜地吹着,吹得火堆不安地乱跳着。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叶菓靠在壁炉的那边缩成一团,纤瘦身影显得分外单薄。
她是生生地被冻醒的,缩成一团的身子,又往里壁炉那头儿缩了缩,仿若一只冻僵了小鸡崽儿,可怜极了。
她想念家中的高床软枕了,明明昨日还睡得美美的呢,今日就落魄山野了,都不给她一丝的缓冲时间。
小舅舅你在哪,怎么还不来找她?
你不会是先顾着大义,帮方维厚营救百姓,之后才想到自己吧?
呜呜,她好可怜!
伴着沙沙的风声,寂静的夜里先是传来一声马鸣声,随后便是人踩在地上枯叶上的咯吱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菓想起白日的歹人,不敢冒然出声,心肝颤抖,甚至能听到牙齿微微的打颤声。
因为长时间的屏气凝神,高度紧张,后背的衣襟都被汗浸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中,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有些踉跄,才站稳身子,大步朝着那团火红的光走近。
因对方身处黑暗,叶菓一时看不清那人的脸,也分不清是谁,只听见那人,道“菓菓!”
听到那熟悉声音的一瞬间,叶菓脸上的紧绷表情,陡然化作欣喜。
随之,那人的面庞,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梁禾怎么会在这!?
没有先完成大义,拯救百姓后,再顾着自己的小家嘛?
叶菓手中握着长刀,警惕地往黑影那里疑了好半晌,确认后才露出了喜意,忙喊道“小舅舅,我在这里!”
方才,梁禾远远地瞧见如星般的红点,本能的觉得她就在那里,将马停在沟壑的外面,让子鹿也候在外头,独自运着轻功飞跃过来。
夜色幽暗,而山中更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坑洼和泥沼。
冷风嗖嗖地从梁禾的领口袖口处钻入,吹得衣袍鼓鼓囊囊,仿若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羽化登仙。
叶菓生怕自己是在做梦,醒来还要继续留在荒山野岭,惊慌失措大喊道“小舅舅,小舅舅!”
“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