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蓝得通透明澈,宛若一片湛蓝的湖水,覆盖在苍芎之上。
正午临近,金乌高升。
叶菓的眸底,墨云翻涌。
想必此时,长公主见了嫡孙女放着福王不要,偏偏瞧上寒门出身的梁禾,已经气急败坏了。
然而,长公主生怕再传出什么是非,惹来叶相府的怀疑,这才在眼底露出这个神色!
可叶嫣为何宁愿选梁禾,也不要福王?
据她所知,就算是学富五车得状元郎,像梁禾这种毫无无背景的寒门子弟,在官场上没个二三十年也熬不出什么名头。
她倒不是认为小舅舅不好。
古语云: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
她从梁禾的一行一动中察觉到绝非池中之物,他日之日定会锦鲤化龙。
而叶姒的眼界,素来就比较窄,更注重眼前。
一旦遇上攀附福王的机会,那是绝对要死死地抓住不放。
可叶嫣的举动并不符合叶姒的性子……
难道说是自己多疑了?
不,她与叶姒可是一起相伴长大的,这种熟悉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她寻思着,自己能借尸还魂,那叶姒也未必就不能……
“祖母,母亲,福王绝对不能嫁啊!”
叶嫣唤得情真意切,眸底更为深邃,也越发复杂。
其中有怨恨,有哀伤,还有一丝厌恶……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她整个人缠在其中。
可是没人顾及她的感受,硬生生的将她“请走”。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嫡女,当的任重而道远,甚至还不如她做庶女时,活得肆意……
须臾间,院子里的人走了大半。
生怕自己听太多会被灭口。
他们今日就不该来看庶房的笑话,也不知会不会被牵连上,悔之晚矣!
季夫人的惊愕与恼怒,绝不比长公主少。
之前明明还说得好好的呢,要代替凤命的叶姝,嫁给福王,给满府荣耀。
眼下,却当众打祖母的脸,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性子!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不是说舍弃了就弃了的。
可这孩子,为何性情会大变?
难道是女儿在水中,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
那就更要赶紧催促婚期,或者先借着别人的喜气冲一冲邪祟。
季夫人商讨中的语气,透着三分命令,七分讥讽,道“梁公子与菓儿,下月成亲可好?”
“如此甚好,待我堂姐七七那日,便成亲……不过……”梁禾拖长了尾音。
“不过什么?”季夫人见梁禾答应的这般痛快,心中大喜,可一听他还有后话,心又提了上来。
梁禾也笑了,笑得温润,笑得志得意满,神情温柔如皎月。
“只要答应我下面的三个要求,小子保证日后守口如瓶。”
“说来听听!”季夫人心中暗暗冷哼,眸底的讥讽更重了。
还以为这穷秀才与众不同,多了些讳莫如深的傲气,感情是藏得更深!
她就知道,像是这些泥腿子,没见过世面,给点甜头就能打发了。
梁禾垂眸,瞧着梁姨娘那张安详的“睡脸”,眯了眯眸子,眼神变冷。
他薄唇轻启,悦耳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刺骨的冷意。
“首先:归还我堂姐结发元妻之位,为我堂姐求得朝廷六品安人的敕封,按照府上元妻的规制,下葬我堂姐。
按照规矩让身为继室的方夫人,对我堂姐的牌位执妾礼,待日后元妻忌日方夫人这位继室,也要携子女去祭拜。
其次:按照长公主府嫡女的规制出嫁菓儿,这里面包括嫡女的嫁妆和婚礼等诸多事宜。
其三:我与菓儿算是热孝成亲,心中对堂姐有愧。
挂素彩之日与我和菓儿的大婚之期,中间刚好隔了四十九日。
我要求在朱雀大街的菜市口,摆足这七七四十九日的流水席,用鸡鸭鱼肉以及‘十大碗’,宴请乡亲父老!”
厅堂里,随着梁禾的话音落下,陷入了一片寂静,悄无声息。
“绝不可能!”
季夫人斩钉截铁的吼声,打破了厅堂中的沉寂。
她惊得差点没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三弟妹可还好生生的活着呢!
当初也是为了与方府联姻,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才将叶驸马的外室子叶弘祚领回长公主府。
倘若让方氏对梁潋执妾礼,就算方氏只是个庶女,那也不能明晃晃地打方阁老的脸!
何况,那方家也不是吃素的……
梁禾早有预料,不急不躁,道“小子不过一个穷秀才,素来都是没皮没脸的讨生活。
酒肉朋友也自然不少,倘若一不小心说了些什么,还请季夫人不要见怪……”
“你个泥腿子的小杂种……”季夫人指着梁禾,戾色呵斥。
瑞安长公主对着长媳,冷冷一眼扫去。
如今,福王已经完全力压太子,朝廷局势一面倒,几乎不存在悬念。
有无数的勋贵世家,通通都盯上这赤手可热的福王妃之位,各个虎视眈眈。
在大眀朝,历代皇后和太后的母族,都会得到一个蒙恩,被封为国公,该爵位三代始降。
如今的长公主府,只靠着她与圣人之间的兄妹情份看顾着。
近年来,圣人的龙体越发不好,一旦驾崩,依着太子那愚钝的性子,段然压不住福王。
然而,叶驸马身为太傅,完全是太子那头的人。
还有她的嫡长子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