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金尊玉贵的皇孙殿下，接连成为废人，注定整个朝堂都不安宁了。
这时候的方府，也是灯火通明。
方阁老驼着背立在屋檐下，望着黑夜中的月色。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香色绣红线长袍，眉目英俊，却略显老态，有肾虚之貌。
这是方阁老的长子方世鸿。
父子二人慰问完福王府就接着去东宫，两头跑个不停，这会连晚膳都未用，但却没什么胃口。
方世鸿最先沉不住气，问道“父亲，模外甥和崧外甥遭此横祸，咱们方府也少了依仗，可如何是好？”
“你外面养的那些女人，给你生了多少子嗣？”方阁老从黑暗中出来了，缓缓走到了长子前面的台阶上，与他平视，语气郑重。
方世鸿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就拒不承认，道“儿子哪有什么外室……”
“少来，为父还不了解你？”方阁老睨了长子一眼。
这个长子因自己的荫蔽得一闲官，日子舒坦的不行，却不学无术，还喜好狎妓，沦为燕京闻名的浪子。
曾经平均每月都有一两个女子面，抱着孩子上门认爹。
一开始有东宫帮着解决，后来又有福王扫尾，若不是两个女婿都是皇亲国戚，他这个阁老早就被致仕，弹劾的那种。
摊上个如此嫡长子，作为父亲真是心力交瘁。
“咳咳……记不大清了……约莫着在城郊梁家村的那头儿，有个姑娘及笄了吧？
那孩子貌似闺名乐彤，从到儿子腿高时就同她生母学弹琴唱曲，很是伶俐，儿子担保，就是同那些花魁想比，也让她们都心服口服……”
“好歹也是你亲闺女，怎么就学那些下贱玩意儿？”方阁老抬手给了长子一巴掌，可想到眼下麻烦，也怒不起来了，又问道“识字嘛，模样如何？”
方世鸿忙道“儿子好久没过去了，真记不清长得如何，识字也说不清楚，估计认识些吧！
但她幼时聪慧，很多东西只看着就都能明白，想必临时抱佛脚也不难……”
“接进府……不，先派个管教嬷嬷去，仔细教导一番，若是扶不起来的话……”
对待游手好闲的长子，方阁老不敢说的太详细，但又不敢不详细，这个分寸有些难把握。
总之，待这外室之女诞下皇嗣后，就抱给女儿养。
方阁老脸上难看了一下。
反正他不放心将自家荣辱，尽数寄托在一外室女的身上。
他再次嘱咐，道“你明日再去族里，寻些适龄的姑娘，也教导着！”
闻言，方世鸿心里悔啊！
族中的姑娘，哪有自己的闺女亲？
早知道他就花点银钱，将那些抱着孩子上门认爹的给都养起来了。
“是，父亲，横竖多准备些姑娘，绝对不会错。”
“那什么彤……确定是你的骨血？”方阁老寻思着长子看上的那些姑娘，大多不正派。
唯有妖妖娆娆的模样，才能勾搭上长子，估摸着是不守妇道的女子，至于是否会红杏出墙，这都不好说。
万一他送个野种上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顿时，方世鸿一惊，忙道“儿子确定是自家的种！”
“明日派嬷嬷时，为父和你也亲自跟着，先滴血验个亲，若不是……懂？”
方阁老对长子的信誓旦旦，视若未见。
他可不信长子，总之不眼见为实，他心里就不踏实。
若是查验出来什么脏东西，那就直接灭口，否则一旦将人送到福王身边，可就再无从查起，也不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