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
“你想想看,胡升这次刚回来没几天,张胜就请他去喝酒,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结果还真是这样,胡升去了当天晚上就死了,这不用说,肯定是被张胜害了。胡升一死,这杜氏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改嫁,她带着胡升挣下来的钱,和张胜一起逍遥快活多自在!”
“二狗这么一说,”吴谦故作深思状,“还真有点道理!这样,就烦劳你帮忙带个路,咱们去张胜家走一趟,如何?”
二狗拍拍胸脯,“没问题!”
吴谦安排几个衙役沿河寻找凶器,然后和米儿、小哥跟着二狗往西边走去。
走了没多久,吴谦就看到了一座石头桥横跨在伊水河上。在河的两岸,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乎人家,其中有一家院子在桥的南头,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还有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出,应该就是死者胡升家。
二狗指着那户院子说:
“那是胡大哥家。”
然后他又指向了桥桥南紧挨着桥头的一家院子,说:
“那就是张胜家。怎么样,离得很近吧?”
两家离得确实很近,中间只隔了一座桥。不过从外面来看,两家的院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胡升家的院子是有四间砖瓦房,围墙也是砖头垒起来的,四四方方;而张胜家的院子就只是一个用枯木围起来的小篱笆院,里面只有一间砖瓦房和两个茅草屋。
吴谦从南侧走到桥头,没有去胡升家,而是先上了桥。他看着桥下自西向东的流水,根据水的流速大概估量了一下,胡升的尸体应该就是在这里被丢下河的。这样才能在早上飘到发现尸体的那个位置。
米儿问二狗:
“二狗哥,那张胜靠什么营生?”
二狗轻蔑地笑了一下,用尖锐的声音说:
“他?一个穷秀才!白念了那么多年书,一个功名都考不上。他平常只能替人家谢谢书信,教教大户人家的孩子读书,换俩小钱过活。不过听说他们家祖上阔绰过,他爹最高干到过县里的主簿,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他娘也病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米儿默念道:
“也是个可怜的人。”
几人刚走下桥,就看到一个扎头束冠,身穿破旧深衣的书生从篱笆院里开门出来。
说是书生,其实模样穷酸的很。他束冠用的簪子是一根削尖的竹签,深衣也破旧不堪,脚上的鞋甚至还烂了个洞。
不过要细看这人长相的话,眉宇间还是有几分清贫遮不住的清秀的。
二狗看到他,大喊道:
“张胜兄弟,去哪啊?想逃跑吗?”
张胜看了二狗一眼,面露不解之色,说道:
“是二狗兄弟,我看对面胡大哥家好生喧闹,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放屁!我看你就是想逃跑!”
张胜面露不悦之色,“二狗兄弟,我与你好好说话,你为何冲我口吐腌臜之语?”
二狗还想说话,吴谦抬手制止了他。
吴谦上前问道:
“你便是张胜?”
张胜打量着吴谦:
“小生便是,不过阁下是……”
“哦,我叫吴谦,是这成都府的提刑官。”
“吴谦……提刑……”张胜思索了一下,忽然面露惊讶之色,“你……你便是那个断案如神的吴谦吴提刑?”
米儿在一旁指着吴谦,自豪地说: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我家公子!”
二狗:“哼,害怕了吧?”
吴谦心想,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气,放现代的话是不是能算个偶像。
只不过一旁的小哥脸色就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张兄弟过誉了。今天我来贵舍,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张胜诧异道:
“我?我……我怎么了?”
“张兄弟,你可知道,住你家对面的胡升昨天晚上死了,今天被人发现尸体泡在了河里。”
“死了?”
张胜震惊地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背后靠到了门柱,他可能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还和他把酒言欢,他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呢……”
“是吗?别着急,慢慢说。”吴谦说:“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进屋说吧。”
“是是是。”
张胜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领吴谦他们三人进了屋子里面。吴谦进屋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房子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床。不过各种各样的书倒是堆了小半间房子。
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有张胜写的一些书法诗句,虽然有几首看起来意境韵律都是上等,但书写的字体实在是一般般,算不上好看。
科举考试,第一眼看的就是卷面书法,书法不好,内容写得再好也没用。吴谦猜这就是张胜为何屡试不中的原因。
“请坐……”
张胜刚说出这句话,就觉着有些尴尬,因为他的家中连个给客人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必了,”吴谦说:“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请胡升喝酒了?”
张胜神情紧张,“是,可是……”
“为什么请他?”
“一来我们俩是多年的邻居,他常年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找他叙叙旧;二来是……”张胜低下头,“是我想问他借点银子。我要去赶考,可是没有盘缠……”
“哦……”吴谦点点头,“那他借给你了吗?”
“胡兄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