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3月22日清晨。
湘南省新屯县人民医院呼吸科的病房里,萧白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
病房是三人间,靠近门口的11床住着一位将近70岁的老大爷。再进来的12床属于一个中年男子,而萧白的13床紧挨着窗户。
他这些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睛躺着,也就护士进来打针以及小姨和小姨夫来送饭的时候,他才会“醒来”。
原因很简单,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我这样的也能重生?呵呵,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啊!”
当萧白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时候,总会有莫名的感叹。这具原身和他同名,也叫萧白,今年17岁,是新屯县一中高二年级三班的一名高中生。
新屯县位于湘南省的南部,三月份的天气历来就变幻不定、咋暖还寒。萧白的原身在一周前不顾寒流天气,洗冷水澡受了风寒。
本来问题不大,这年月的人有点感冒啥的一般也都是硬抗。可这一次他发高烧硬挺了几天,结果却拖出个急性肺炎来。送医院的时候,人都昏迷了。
等再次清醒时,此萧白已经非彼“萧白”喽......
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几乎一天到晚都不说一句话。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谁知道他其实是因为心虚。
好在到今天为止,萧白已经彻底融合了原身的全部记忆。
又继续躺了一会儿,萧白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电子表看了一眼,时间显示是七点四十二分。
“该起床喽......”
萧白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然后下地从床下拿出一个塑料盆,再把洗脸毛巾、牙膏牙刷一股脑扔进盆里,穿着拖鞋走出了房间。
说实话,这年月医院的条件实在令人难以恭维。首先一点,病房里没有洗手间就是一个最大的差评。
想当年萧白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享受的可是套间的待遇。病房里不仅有洗手间,还有办公桌椅、沙发、电视、冰箱等等......至于空调什么的,那都是标配,更加不值一提。
而眼前的医院,三人间都算是条件好的。
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从里到外充满了老大哥的建筑风格。比如走廊里的地面不是瓷砖,而是铺着长条形的木板。萧白一路走过,身后飘荡的“踢踏”声,都带着一股子空空的味道。
走到过道尽头,萧白先去放了水,然后才走进盥洗室进行洗漱。洗漱完毕,他抬头看着水龙头上方镜子里的人影,感觉很古怪。
镜子里是一张稚嫩、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庞,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有些阴沉,但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帅气的男孩子。
“哎,看来咱以后就得顶着这家伙的脸活下去了。尽管还有点不习惯,但不可否认,原身似乎比我本人帅那么一点点。”
盥洗室里还有旁人在洗漱,萧白照了一下镜子,努力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便离开了。
他对于原身的这具身体,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尽管不满意也没办法。但有一点,原身的性格似乎有些问题,可能是常年冷着一张脸的缘故,居然不太会笑。
想改变这种肌肉记忆还需要时间,萧白倒不是很着急。
回到病房,萧白就看见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站在自己的床头柜前,手里正在忙活着什么。
听到动静,女人回头恰好看到走进来的萧白,便笑了笑道:“洗漱好了?快来吃饭,吃过饭又该查房了......”
“小......满姨......”
这个女人正是萧白原身的小姨,按照当地的习惯应该称之为“满姨”,他刚才差点又叫错了。
小姨名叫梁玉琪,和萧白便宜母亲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母亲名叫梁玉芬,母亲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名叫梁玉成。
小姨是家里的老么,也就是满女,今年二十九岁,刚好比萧白大一轮。不过,相较于哥哥姐姐都是老牌的大学生,读书只读到高中毕业的她,生活条件等各方面都差了不少。
和小姨打了声招呼,萧白先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置好,然后接过小姨递过来的饭盒,开始吃饭。
今天的早餐主食还是大米饭,有一个肉菜,还有两个煎鸡蛋。
萧白前世是西北人,大学毕业以后在帝都创业,要不是最近这些天的经历,他很难想象一大早起来就吃大米饭是什么感觉。
前世他对于湘南省不算很熟悉,到过最多的地方就是星城。而像湘南南部这样的小县城,他完全没有概念。
不过,原身的身体似乎比较适应这种生活习惯,因此萧白很快就吃完了一大盒早餐。
“你搞么子?不用你去洗饭盒,歇着吧。”
萧白吃完早餐,便下意识的想去洗饭盒。结果小姨瞪了他一眼,一把抢了过去就风风火火的走出了病房。
萧白暗地里摇摇头,这是把自己当病人还是当小孩子?
不过他本身就不是纠结的人,这两年小姨一家人怎么对自己的(或者说是对原身),他心里一本账。不管是不是一个中年老灵魂占据了这付躯壳,这份亲情都应该铭记在心。
八点半,科主任领着一帮人进来查房。
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话不多。他先是看了看昨日的化验报告,然后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萧白的胸口,便说道:
“你这个伢子恢复的很好,今天可以出院了,九点去办手续吧。回去以后,注意保暖......记住,以后身体不舒服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