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无力地靠在小黑屋的墙上,全身筋骨,就像散了架一般,沒有一个关节不疼的,手镣脚镣处的皮肉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了,只要略微活动一下,才结痂的地方就会再次崩裂,血流不止。
他很想盘腿打坐一下,运运自己兄弟教授的练气方法,只是,现下的他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却又偏偏头痛欲裂,精神实在不能集中。
他长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嘴唇因为这个微小的动作再次开裂,不过,这么小小的疼痛和微量的失血,在他身上根本就无足轻重,他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那一丝微微的甜腥,居然让他的精神微微一震。
这有点像跟树国和云飞在刚卡的遭遇啊!刘宁昏昏然地胡思乱想着,不过,那时候,还有些塑料布,凌晨时分,还是能收集点露水的。虽然少,但那晶莹的水珠,真的好甜好甜。
这点小小的干渴,他并不是很在意,安全局这帮家伙,还不敢弄死自己的,等到严重脱水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送來水的,就像上次,他渴得都休克了过去,最后还不是有人给挂了生理盐水。
只是,操他妈的,老子在刚卡也沒断了烟抽,这帮孙子,居然不给烟,刘宁心里不住地咒骂着,想到这个,干燥的喉咙里越发地痒了起來。
不知道,小芸受到什么连累沒有,刘宁这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妹妹了,因为所有的消息,对他都是封锁着的,连他母亲來探视的时候,也不能透漏片言只语,他真的不知道,妹妹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早就是该死的人了,烂命一条罢了,刘宁苦笑一声,早知道,不如死在巴基斯坦呢?杀人者,人恒杀之。
谁料想,这次动作过大,他的右脸处又隐隐地疼了起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他都懒得抬头去看了,天又亮了,又要开始了么,新的一轮疲劳审讯。
李响在医院里,就用手机拨通了刘宁家的电话,告诉刘群:你儿子的问題,现在可以放一放了,明天,你们家來人去办手续吧!
刘群的话,回得非常地不客气:“沒事,继续关着吧!不用放,弄明白以后再说,我就当沒这个儿子了,是枪毙了他,还是你们怎么弄走的怎么送回來,我只要一个结果!”
李响还想说什么?却听得电话那边,老军人在那里大发雷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告诉你,你要敢去接你儿子回來,你就永远别进咱家这个门了!”
李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下这事,该怎么办。
他无论如何也可以确定了,这次,真的是把刘群惹火了,人家这样的话都放了出來,绝对是要向自己要个说法了,抓人容易,放人难啊!
可严格地说,刘宁现在,确实是沒有完全地脱离嫌疑,沒错,这次泄密事件,确实是不关他的事,只是,从理论上讲,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嫌疑的,这也是李响他们能够刑讯逼供的依据。
这种情况下,只能让刘家人保他出來,而李响这边,是沒办法主动放人的,除非……除非泄密的罪犯现在已经被抓住了,他们才好出面主动放人,好用“误会”來解释这一切。
羞刀难入鞘啊!
可要再这么拖下去,那个可怕的年轻人,估计又要生什么事端了,李响一时间头大无比,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拖了两条伤腿,去刘家拜访:拜托,我已经这样了,看在我也这么可怜的份上,大家不要这么认真了,好不好。
现在最重要的,而且李响还能做的,就是马上把刘宁的身体调养一下,等过得三五天,对方的身体恢复了点元气的时候,让他自己给家里打电话好了,相关手续,那确实是少不了的。
映入刘宁眼中的,又是那张笑眯眯的脸,刘宁沒理他,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姓张的家伙,是典型的笑面虎,态度似乎非常亲切,但打起人來,数他的手最重了,而且下手的部位和力道,特别的阴毒。
笑面虎的声音,还是那么和蔼:“呵呵,小刘,还沒睡呢?我给你弄了点水,对了,我这里还有盒烟,來两根吧!”
水还在其次,这烟的诱惑,对刘宁來说,实在是太大了,尽管他非常想冲着对方怒吼一声:“你给我滚”什么的,可是……他终究是沒有骂出口,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笑面虎一如既往和善地笑了两声,而且这次,笑声后面的话,和蔼依旧:“呵呵,年轻人,就是要面子,想抽就抽呗,张哥也是你这个年纪过來的,眼前亏可真吃过不少的呢?”
说完,他把一根烟递了过來,顺手还打着了打火机:“好了,看你这样子,张哥也心疼呢?天大地大,国法最大了,你要早交待了,不是什么事也沒了,何必受这样的罪呢?”
刘宁一烟在手,深吸一口,把烟深深地咽到肚子里,半天才从鼻孔中飘出淡淡的烟雾,嘴里终于暴出了狠话:“滚!”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只要眼前有烟了,他就不想下一刻了,反正,他的身手,是个人就会害怕的,沒人会傻到跑到他面前去抢那烟,那种状态下的刘宁,绝对是手下不留情的。
一次,身高力壮的大傻去强抢他手中的烟,却被身戴将近两百斤手镣脚镣的刘宁一拳打出了三米开外,搞得在场的人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抽的到底是烟还是毒品。
也许是笑面虎早有这样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