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瞧见那东西,眉心剧烈的一颤,纵然无比震惊,还是压低了声音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发现的?”
白芍道:“方才娘娘让奴婢进来取扇子,奴婢便听见内殿里有响动。进去细细的看过,便在挨着坐榻旁边的角落里瞧见了这个。”
沈青黛惊得心乱如麻,她想不通这东西缘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内殿里。可思来想去,除了冯岚,还能有谁把正殿放着的东西取出来,再趁着德妃搜宫的时候丢回到自己这里。可若当真是这么一回事儿,那么冯岚又是怎么知道那檀木盒子里有桃木人的。沈青黛一向自负自己察言观色,辨别人心的本事。如今骤然生出这么大的变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白芍也有些后怕,“小主,您说恪贵嫔,她会不会早就知道了。”
沈青黛不免一个激灵,想起方才冯岚话里有话的模样,蹙眉道:“怎么会,除了今日奇怪了一些,她平日里没什么分别。咱们总在一处,她若是早就知道,依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如此隐忍。只怕早就要跟我反目成仇了。”
白芍细细的琢磨了一番,小声道:“可是小主,今日的事实在蹊跷。若是恪贵嫔不知道,又实在说不通。”
“你是说,她明明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捺着性子,若无其事的等着,再将计就计?”沈青黛只觉着冯岚平日里都是傻傻蠢蠢的,何曾有这样的心计。若是她有那个心计,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没得,她又怎么会在得宠的时候,被自己三言两语挑拨的急流勇退。
白芍点头,“小主,若说是别的缘由,可就实在说不通了。”
沈青黛一时不说话,她实在需要好好的细想一想,将这前后的事儿都想个清楚。可眼下最急迫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厌胜一说要如何收手。
姜子君与袁楚楚两人很快便将这几处宫所搜了一遍,什么发现也没有。姜子君只得如此向霍延泓复命,袁楚楚便也随着姜子君一道去了。
这一番折腾,直到申时三刻,袁楚楚才终于回了栎阳宫。她心里大是惶急不安,立时去了沈青黛的寝殿。
刚进了门,袁楚楚也不让人跟着。一脸苦色的进了碧纱橱,道:“这下可怎么好!沈姐姐,你不是亲手放的那东西吗?怎么如今竟没有从恪贵嫔的盒子里搜出来,怎么会是寻常的人偶?”
沈青黛垂头抿了抿唇,有些沮丧的说道:“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说着,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道:“你瞧瞧这个!”
袁楚楚这才注意到桌子上躺着一个桃木人,那东西她是见过的,当即有些怔愣,讶然道:“这,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沈青黛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可除了恪贵嫔,旁的就说不通了!”
袁楚楚的面上不由流露出惊骇的神色,笃定的迭声道:“她知道了,恪贵嫔,她知道了!”
“只怕,正如妹妹所说。”沈青黛沉沉一叹,心里不免可惜今日的好时机。
袁楚楚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吓得嘴唇发抖:“姐姐,你可害苦我了。如今恪贵嫔必定知道我与你合起伙来害她。她可是咱们宫里的诸位,她又得皇上的脸,又得元妃的喜欢。咱们可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原本我与恪贵嫔也是相安无事的,可姐姐你这闹得,可真是生生的把我折进去了。”袁楚楚原本就不是那般胆大的人,从前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和婉性子。如今瞧见这个桃木人,又想起方才恪贵嫔的神色,是深悔自己不该掺和进来。
沈青黛愀然变色道:“妹妹说的是什么!我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数。何况,这事儿又不是我逼着你做的。再者,”沈青黛说了一通,忽然想起如今袁楚楚还是极要紧的,便又缓和了神色,温然拉过袁楚楚的手道:“妹妹好好想想,若是不将恪贵嫔除去,哪儿还会有咱们的好日子。你想想她平日里说一套做一套,明里与咱们千般好、万般好,可是圣宠却是一点儿也不分给咱们。还暗地里使绊子,挡了咱们多少次?若不然,你怎么才是婉仪的位份,我从前也那般得皇上喜欢,得元妃娘娘喜欢的。可自从恪贵嫔往元妃宫中走动之后,元妃娘娘便不大乐意见我了。元妃绝了我的路啊!你现下忌惮又有什么用?难道妹妹你愿意让元妃一辈子踩在咱们的头上?”
袁楚楚摇了摇头,神色极是复杂,犹豫不决的说道:“沈姐姐,往昔恪贵嫔也是个慈和的,别是咱们……”
“妹妹,”沈青黛垂眉,随手拨着那桃人,慢悠悠的说道:“这主意是我的注意,可道姑可是咱们俩一起买通的,宫外的人,也是你想法子办的。皇上那里,是你去告诉给德妃,随着德妃去的乾清宫。咱们如今陷得这样深,是悔不得了。你瞧瞧这个东西,心里也能清楚恪贵嫔打着什么主意。她不跟咱们明着来,只怕是想背地里下手。咱们就此作罢,她也不会作罢!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是如何让这件事儿过去。皇上没搜出东西,这件事却不会不了了之。咱们总得想个说辞,给搪塞过去。”
袁楚楚愁容满面的说道:“只怕是难了!皇上已经笃定,有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非要抓住一个,若是不把这人推出来,只怕这件事总没完的!”
沈青黛面色阴翳,沉吟了一番,才缓缓道:“皇上若是非要抓住一个,咱们便让他抓住一个便是了。左右,如今这东西也在咱们手里。”
袁楚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