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君焕、君煜等人也都道已经好一会儿没看见君灿。这筵席原本人多眼杂,这一会儿的功夫人不见了,姜子君又四面遍寻不见,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因着早前曾有君焕落水之事,霍延泓心中也老大不安,立时着人四处搜查,一刻也不得怠慢。
不多时,才有霍延泓身边的御前侍卫,拎着君灿返回合欢殿复命。君灿被他提着,自是不能动弹。神情有些怏怏不乐,拳打脚踢的说道:“放开,快放开!你是坏人!放开我!”
那御前侍卫走到殿门口,忖着君焕再无法逃开,这才将人放下来。霍延泓高坐在明间正坐之上,瞧见君灿被放了下来,立时抽身要往外跑。当即唤道:“灿儿。”
君灿这才耸了耸肩,吐着舌头,没精打采的进了殿,向着霍延泓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应道:“父皇。”
寻着君灿的侍卫进前向着霍延泓拱手禀道:“回皇上,五皇子方才想要出宫,卑职是在雍德门附近拦住的他。”
霍延泓听见这话,心中大为惊疑,道:“你出宫做什么?”
君灿理所当然的答道:“儿臣,儿臣想去把裴世安找回来。”
姜子君心中颇有些狐疑,不知君灿这话从何来,道:“找裴世安?你要找他做什么?”
君灿有板有眼的答,“如意表姊抢了皇姊的裴世安,我去帮皇姊找回来,皇姊心里就不难过了,往后也不会哭了。”
云千雪怔了怔,下意识的问道:“君灿,是谁与你说这种话的?”
君灿莫名的挠了挠小脑袋,“是……是我自己这样想的,谁也没跟我说这样的话。”君灿瞧着父皇与母妃两个表情沉肃,眨巴着眼睛,嘟着嘴巴问道:“父皇,儿臣做错了吗?”
霍延泓神情复杂的笑了笑,起身从殿上走下来,俯身摸了摸君灿的小脑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做错,不枉你皇姊平日待你的好。正应该如此!”
君灿原本瞧着几人神色沉沉,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霍延泓忽然这样说,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时又活蹦乱跳起来。
一场虚惊,姜子君立时领着几个孩子回关雎宫。霍延泓自又留在了合欢殿中,两人一同哄着君煜、君烨睡下,霍延泓便拢着云千雪自偏殿前的游廊往正殿去。
天上一轮明月皎洁,星光熠熠。洒在两人的衣衫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一日热闹的檀板与丝竹之声似还在耳边一般,四周却又静悄悄的。云千雪靠在霍延泓的怀里,两人同披着一件斗篷。彼此间呼吸可闻,身上的气息,是最熟悉不过的温馨。她舒展眉心,这么些年里,与霍延泓的独处,总是这样恬然适宜。
“等把裴世安与如意寻回来又要如何?你还要让裴世安娶云珠?”云千雪仰脸,饱满的额头被月光照的带着些许微光,莹白净透。
霍延泓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间,紧贴着云千雪的衣衫,“只看云珠作何打算,她若当真喜欢,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云千雪失笑道:“往日没见你这般不讲道理。若如意与裴世安真是两情相悦,你岂不是毁人姻缘?”
霍延泓忽然垂首,吻了吻云千雪的额头,温声软语的说道:“有些事儿,也可后来居上。”
云千雪自是知道他想起自身,心觉后来未必不好。她心想着,今日问云珠话时,似乎颇为欲言又止。现下回忆起云珠的神情,仿佛其中又有说不出的隐情。也不再纠结于先来后来,只是摇了摇头。
霍延泓却不知她心里转过这许多心思,只当她这番摇头是大不认同后来居上这番话,当即俯身将她圈在怀里,薄唇微微一抿,轻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云千雪还未答他的话,却是突然被她打横抱起。她娇呼一声,紧紧拦住了霍延泓的脖颈。霍延泓眼神迷离,已是情动。嘴唇在她的额头与脸颊边儿上摩挲,小声重复着说道:“我可说错了?”
这么些年过去,云千雪到底不习惯当着奴才的面儿这般亲昵。脸上一红,娇叱道:“做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霍延泓吻住了一点朱唇。
一夜旖旎,迷离间,云千雪听见霍延泓在她耳边歉疚的低声说道:“青萼,对不起。咱们,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再要一个女儿,朕也想颜欢。”
云千雪软软的嗯了一声,埋首在霍延泓炙热的胸膛上。只觉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带着些许埋怨,也有同病相怜。她忽然觉着,这么些年里,她是与霍延泓,他们两个人是相依为命的人呐。
且说,皇帝下旨命人去寻如意与裴世安,自是比裴家、雍王府要轻易许多。没到两日的功夫,便再京畿的一户农家里寻着了私奔的两人。因着惊动了圣驾,裴世安与如意皆不敢反抗,立时被带回了宫中。
郡主与士家公子私奔,原本就是有损皇室脸面的大事儿。对外寻两人之时,也不曾透露过半句。寻回来之后,只招了裴家的家主与命妇及雍王到了颐宁宫。
如意因着连日的颠簸与担惊受怕,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裴世安到似乎未有什么影响,还如之前一般。两人此时跪在寿康殿正殿明间之中,太后、皇帝、德妃、元妃端坐在上,一旁站着裴家与雍王府的人。两人皆未因此害怕,只是神情之中露出一丝懊恼。
皇帝一时未语,倒是太后颇气恼如意不争气,肃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