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完全退出了穹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尘的天,将黑未黑,还不能称之为夜。
在这片短暂的时光中,谢小桃竟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前尘往事。
上一世,她端着木托盘,去给苏绍和储沂烨送茶,无意间听他们提到了什么,但当时她正欢喜于又能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根本没有往耳朵里进,却不料换来的却是两双凶残的目光,以及一只紧紧扼住了自己脖子的粗糙大手。
她至今都忘不掉,当时储沂烨掐住自己脖子时,眼底所流露出来的凶狠目光,若不是对方及时松开了手,只怕那一世便不会再有那含冤而死的苏云锦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被苏绍惩罚,在院子外面整整跪了一夜。可是,她怎么想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话,居然叫他们如此大动肝火。后来,约莫过了两个月,大越迎来了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先皇驾崩,太子一党被株,瑞王储沂烨终于达成所愿,登上了那代表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
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就真的好像是眼前天空的颜色一样。
“苏大人放心,太子那边有广成负责监视,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咱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倘若记忆没有欺骗她,这应该是那一句不小心被她听见的话。
广成,刘广成……谢小桃在心里哼了一声,眼前竟是慢慢浮出了刘广成那一张猥琐的脸。如果他真的像外表看上去的一般没用,只怕上一世也不会被储沂烨委以重任了。
“那还不好办吗?直接找个替罪羊出来,不就好了嘛!”这是刘广成说给她的话。
替罪羊?所有的案子真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替罪羊也就好了!谢小桃可不相信这破案真的像刘广成说的一般简单,当然,她也不相信刘广成就真的会如他自己说的一样,在刑部只是个混饭吃的草包。
这也就是谢小桃为何要长东提醒储沂轩的原因,虽然她并不清楚刘广成到底想做什么,但总觉得在他的背后是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锦儿!”正值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夹杂着阵阵欢喜,紧随其后的是秦楚衣挂着笑容的脸。她紧紧抓住了谢小桃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总算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呢!你也是的,干什么非要去那停放尸体的地方啊?”
见着秦楚衣如此担心自己,谢小桃反而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好了,你看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差点忘了,张嬷嬷说了,叫你一回来就去沐浴,把那一身的晦气统统洗去。”秦楚衣又道,拉着谢小桃的手就朝屋子里走,“热水已经放好了,别耽误时间了。”
谢小桃应了一声,便是任由秦楚衣拉扯着走进了屋子,而连翘则是紧紧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直到看着谢小桃钻进了木桶里,秦楚衣这才放下心来,提步慢慢退出了屏风,刚好瞧见了那一片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衣服,便会亲自动起手来,一边整理,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把谢小桃刚换下来的这一身衣服丢进火盆里烧了。
“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摔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秦楚衣低下头,不由得愣在当场。这是……血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