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深冬的夜闻不见一丁点儿鸟雀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清,就连原本该悬挂于夜幕之上的月也是悄无声息地藏匿起了身形,叫人完全察觉不出它的踪迹。
“嗖——”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伴随声音而现的是一道黑影,却是一闪而过,快如闪电,可还是没能逃得出正在行馆里值夜的长东的耳朵。
谁?长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赶忙追随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刚好看见那很快便消失的黑影。
是谁?长东更是显得警惕,不再犹豫,一展轻功便是打算向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随而去,哪曾想还没等“飞”起来,就被一只略显苍白的手紧紧抓住。
阿夏死死抓住了长东的胳膊,充满疑惑地问:“木头,你干什么去?”
长东对着阿夏皱起了眉头,“抓贼啊!你没看见刚才有一道黑影从咱们眼前闪过去了吗?”连他都看见了,相信阿夏也一定会注意到的。可如果阿夏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只能说是刚刚那一小会儿阿夏刚好开了小差,三魂七魄根本就没有留在躯壳中。
看着长东几乎要急疯了的神情,阿夏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不为别的,只为长东那一张挂着憨憨表情的脸,“别追了,那人不是贼。”
长东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是贼?你怎么能肯定那人不是贼啊?”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阿夏,怎么瞧怎么也没有瞧出来阿夏究竟是如何判断出来对方不是贼的,“如果不是贼的话,那人又为何那么快的就一掠而过了?”在长东简单的脑子里也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用那么快的速度迅速逃离现场的。
“真的不是贼。”阿夏又一次强调道,见着长东仍是一副不肯轻易相信的表情,她也只好开口解释,“那人应该是为太子送信的密使。”
“为太子送信的密使?”果然,就算阿夏把话说出来了,长东也是没有立刻转过弯儿来,“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能肯定那人的身份呢?”
听见长东这样问,阿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了起来,果真是块木头啊。“你大可想想看,那人方才是从什么方向冒出来的。”
顺着阿夏的提示,长东认真地想了起来,才发现好像刚刚那人的确是从太子房间的方向过来的,但这并不能说明对方就不是贼、或者刺客。
“太子这一次虽是微服私访,但身边也是带了两个高手的,如果刚刚那人真的是贼的话,相信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叫他溜走的。”阿夏继续开口解释,“你想想看,从咱们值夜到现在,整个宅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可曾听见过有打斗的声音?”
听到这里,长东终于是认同了阿夏的解释。的确从刚刚到现在除了那人一闪而过时发出的窸窣声响外,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还是你聪明,如果真的就那么追过去,只怕又要闯祸了。”
何止是闯祸那么简单?如果长东真的把那密使阻截下来,叫太子的颜面往哪搁?阿夏这样想着,并没有把这话说给长东听。
“奇怪,太子怎么不叫人白天送信啊?为什么非要选在晚上?”还是三更已过的深夜!长东百思不得其解,好像也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选择在晚上秘密执行。
“那当然是有他的原因了。”阿夏幽幽地回答着,“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太子遣密使应该是要把信送到上京城去。”她转头看向了长东,才发现对方正端着一副不闹明白就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表情,只好选择了妥协,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听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阿夏以为长东会明白,熟料才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长东就又开口问道:“他去上京城,要求皇上支援是好事啊,为什么一定要偷偷摸摸的?”
阿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如果这种事真的可以放在白天来做,谁还会这般费尽周章的选择晚上来处理?“太子已经告诉爷,朝廷的药材正在路上,如果他选择白天叫人把信送到上京城,岂不是自打嘴巴?”
“对哦。”这一次,长东是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说大话了,为了不丢面子才这样做的!嗯……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丢面子……这短短的三个字把阿夏听得是哭笑不得。倘若这件事只是丢不丢面子一般简单也就好了。
长东并不知道阿夏在想什么,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希望这次朝廷能多送一些药材过来。”他寻思着,药材这种东西比银子什么的可是管用多了,自然是多多益善。
阿夏也是这样想的,可怕就怕太子根本无法从皇上那边要来所需的药材,毕竟太子是偷偷溜出来的,甚至根本没有听从皇上的安排——撺掇百姓推选出一个妖孽出来,借以安抚民心。
和阿夏持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暂时借宿在行馆的太子。
冷冷清清的夜,那样一个俊美的男人只是静静站在窗户前,目送着密使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他也不能确定这一封密函送到皇上的手上,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一个女子从他背后迈着莲步走了过来,将一件厚实的冬衣披在了对方的身上,“爷,天冷了,别总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太子缓缓转过了身子,看见的是一张挂着浅浅笑颜的俏脸,笑得是那样的温柔,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