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谢小桃的异样,储沂轩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端起茶壶为自己倒起水来,动作缓慢且专注。他就那么专心致志的给自己倒水,漆黑的眼眸中除了透白的白开水外,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谢小桃不由得苦苦一笑,明白这是储沂轩在给自己的台阶,若是她再这样与那绳带继续僵持着,反倒是显得有些不妥当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背过身子,将那绳带解开,脱掉了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披风。事实证明,她果然是穿得太多了,脱下以后,便觉得清醒了不少。
谢小桃将披风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那个还在闲逸地品着白开水的好看男人,真的很想问问他,这白开水的滋味有没有赛过明前进贡的新茶。
奇怪,他怎么还不走呢?明明方才都已经暗示得这样明显了。谢小桃疑惑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奇怪,最后,她只好开了这个口,“王爷,要不我还是去看看连翘那边的情况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会遭人非议。”
听闻此言,储沂轩这才将目光从水杯上移开,抬头望向了谢小桃,“你在害怕?”
“嗯……”谢小桃如实点了点头。
“是怕同我在一起,坏了自己的名声?”这一刻,不知怎的,储沂轩竟是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只要谢小桃说是,他就毫不犹豫将其娶进门。
谢小桃摇头,淡淡地说:“我这样一个几乎和被家族遗弃了的庶女来说,哪里需要太过在乎自己的名声?相反,锦儿是担心王爷会因此而遭人非议。”
虽然也是在说名声问题,可与储沂轩刚刚设想的全然不同。储沂轩一错不错地看着谢小桃,在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看出了坚定,心下一沉,却仍是想陪着她单独待会儿,“放心好了,等连翘那丫头把药温好,看你喝了,我自然会走。这点儿功夫,还没有谁敢在背后非议!”更何况,在这间院子里除了那群染上瘟疫的百姓之外,余下的全都是他的人,谁敢嚼这个舌根,还不是找死?
唉……谢小桃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是无法将对方轰走了,便是知趣地放弃了。
好在,连翘去温药的时间并不长,没一会儿,就端着放碗的木头盘走了回来,“小姐,药温好了。”
储沂轩顺势将药碗接了过来,熟练地拿起勺子开始在浅褐色的药汤里搅拌,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为给谢小桃喝。
谢小桃难免有些尴尬,遂打趣道:“王爷,我的身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但还不至于失去知冷识热的感觉。”
储沂轩兀自失声笑笑,将药碗递到了谢小桃的手中,却是不忘叮嘱道:“一定要都喝了。”
这一次谢小桃没有拒绝,接过药碗,一勺一勺送入自己的嘴里,直到喝光。
储沂轩这才放下心来,“喝了药以后记得好好休息。”说完,如刚才所说的一般,真的站起了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谢小桃目送着他离开,直至确定对方已经走远,这才肆无忌惮地咳了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连翘赶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无碍,是方才喝药喝得急了。”
“小姐心急个什么劲儿?昨夜,王爷亲自喂小姐的时候都没有见你被汤水呛着,怎么自己喝就把自己呛成了这样?”
谢小桃又是好一阵尴尬,“连翘,我有些乏了。”说着,朝着床榻走去,一躺下便没有了任何声响。一切都应该是她在胡思乱想,睡醒以后,便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是这样安慰着自己,默默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