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好笑的问题换来了阿夏的噗嗤一笑,“丫头,你有这样的勇气固然可贵,可怎么就这样不开窍呢?既然事情都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回去以后吩咐下去,叫人不要再碰这溪水了不就完了?”
“就这样?然后呢?”连翘还是没有理解。
阿夏笑得双眸弯成了一双好看的月牙儿,“就把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时间便好。”惶恐有人会听不懂,她也没有再卖关子的意思,索性开口道,“若是以后没有人再害上瘟疫,就足以说明是这水出了问题。”可万一还有人出现腹泻或者发热的症状,就说明他们所调查的方向错了,当然,阿夏更愿意相信,不会再有这样的可能。
带着这样的消息,几人相伴着离开了荐福寺,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重新回到了戚川。
才一回到行馆,便是调派一切可以调派的人手,将整个县城所剩不多的百姓召集到了一起,由谢小桃向大家说明了一切,并且特意强调了绝对不可以再饮用溪水里的水,甚至连碰都不要再碰一下。
听到这样的消息以后,百姓的脸上既有惊喜,又有担忧,惊喜的是他们终于弄明白了瘟疫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感染别人的,担忧的却是那条小溪,不一会儿,便有人代表大伙开口了,“不叫我们大伙喝溪水,我们可以做到,不叫我们去碰溪水,我们也可以做到,只是那条小溪是从落霞山上流下来的,刚好能经过我们的田……”
“为了以防万一,离着那条小溪近的几亩田地最好不要再用了。”谢小桃谨慎地说,声音落下,惹来了好一阵哗然。
“啊?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去啊?”这里的百姓不过都是一些靠种田为生的庄稼汉,不叫他们种地,叫他们今后该如何生活?
想到这里,谢小桃不觉有些为难了,其实,她并不是叫大伙永远舍弃那几亩田地,而是在未来的三五年内都不要碰,可三五年都不种地,足以饿死好几家靠种地为生的可怜百姓。
就在谢小桃苦思冥想也是没有想出答案之际,人群中却是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那还不好办,守着溪水近的那几亩地,我全都买下,价格就按市价走,该多少就给多少!”说话者是陆九爷,因为许久都没有在人前露面的缘故,以至于很多人都差一些把他忘记了。
谢小桃以目光迎着陆九爷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心中却是早已明白了一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大树下面的储沂轩,而对方也正好在看着自己。四目相接,储沂轩甚至还对着谢小桃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用行动说:放心,有陆九爷在,绝对不会亏了那些百姓的。
“呐,我把银子都准备好了。”言罢,陆九爷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沓子的银票,虽然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但相信随便掏出一张就够这些百姓吃一辈子的了。
有了陆九爷的出面解围,事情办得顺利极了。在交代百姓不可以再饮用溪水,入口之物一定要在火上热过一遍以后,这里便没有了谢小桃存在的必要。
在连翘的搀扶之下,她迈着细碎的莲步,朝着储沂轩这边走了过来,感激地道过谢后,便与连翘一起去了医馆。
长东有些着急,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就这么叫人走了吗?这样一走,岂不是枉费了主子背地里默默付出的一切?”
阿夏猛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枉费了?你见过钓鱼不放鱼饵的吗?”说完,阿夏便觉得有些后悔,是在为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谁都看得出来她家王爷对谢小桃是真心一片,可经她这样一说,反倒是显得动机不纯了,奈何那块呆头呆脑的木头却是听进了耳朵里。
“鱼饵?”长东恍悟,“噢,原来主子这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大抵是他的声音太大,惊扰了前面与储沂轩并肩而立的太子,他转过头,原本还在小声嘀咕的两人立刻噤了声,“放长线钓大鱼?那你们觉得这条大鱼何时才能被钓上来呢?”
谁也揣测不出他的意思,抑或说是不敢,所以便没有人回答。
瞧着那两个默默低下去的脑袋,太子反而是笑出了声,“好一个放长线钓大鱼,长东,回去有赏!”声音落下,他又把手搭在了储沂轩的肩头,一边拍打,一边语重心长道,“六皇弟,你这鱼竿该收就要收了,免得放得太长,叫鱼跑了。”